“好,幫助家裡人是應該的。”
林喬沒想到她這麼爽快,人直接愣住了。
然而姜楷儀又跟了一句:“反正這些年沒有少幫。誰讓是一家人呢。我大哥幫助我們,我們幫助他們。”
她不戳穿他,但也不會吃這個悶虧,她有她的驕傲。
可聽在林喬耳朵裡,姜楷儀這是在點他了。你别忘了,你有今天離不開我,離不開我大哥。
氣氛有些沉悶,但姜楷儀隻是要出口氣,話講完就算完了,再怎麼着,這是孩子的爸爸,總不能夫妻倆天天在家冷着臉,那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于是她又開口:“暑假讓你姐帶你爸媽他們來住一段時間吧,讓信之見見爺爺奶奶。”
她又是玩哪一出?打個巴掌給個栆?
林喬嘴上說好,心中分析她的意思,一段亂想之後就有些懊惱,自己是不是太急躁了,不該這麼早把這個理由抛出去,等姜楷儀資助了那個孩子兩三個月後他再提也不遲啊。
到那時候,他再提目的就沒那麼明顯了,而姜楷儀無論是縮減資助還是斷了資助,康複機構那邊都不會說什麼,畢竟這是無償的,全憑良心。
各自郁悶,姜楷儀也琢磨不明白林喬怎麼就對她資助崔雲光有這麼大的意見,甚至不惜把林霜搬出來。
這樣的情況下,家裡氣氛有些冷,好在林喬說要加班,每天回來得很晚,她也不管他是真加班還是假加班,減少碰面反而好。
否則,她相信自己肯定還會像以前那樣在鬧不愉快的時候,為了給信之一個和諧的生活環境她先軟化,先跟林喬搭話。
她不喜歡那樣的自己,可為了信之,她覺得自己不得不那樣做。
也梳理過,從談戀愛的時候林喬哄着她,到現在倆人鬧了矛盾他就是不先低頭,其實都是自己每一次的妥協慣出來的。
她助長了他的氣焰,這十來年,他摒棄身上的寒酸、自傲和怯懦,再也不是當初的窮小子了!
她呢?她這性格随了父親,姜叢昕便是如此,薛蘅說一姜叢昕不說二,即使母親錯了父親也會把錯攬在自己身上。
當然,母親可不會像林喬這樣胡攪蠻纏。
好在關系沒冷到那一步,姜楷儀起床依舊有林喬做好的早餐,信之也照例會問上一句爸爸呢?
林喬有應酬,每日回來得很晚,那會兒她跟信之已經睡下,不過,有兩回她是裝睡的,不出聲,就在昏暗中半眯着眼,聽着他的動靜到最後漸漸歸于平靜。
她們熟睡,林喬不在主卧留宿。
就這樣到了周末,姜楷儀立刻帶上信之回了和園。
姜叢昕瞧見外孫回來很是開心,報紙也不看了,帶着信之跟信小胖玩,他還要把姜硯行一家叫回來吃飯。
但被姜楷儀阻止了。
本來薛蘅沒當回事,但她這樣的行為讓人意識到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他們兄妹倆感情好,雖然各自有家庭,工作忙碌,但難得聚在父母家吃頓飯的機會姜楷儀是怎麼都不會拒絕的。
于是飯桌上薛蘅當着姜叢昕的面就問了出來:“你說林喬加班,我不信,這是吵架了?”
姜叢昕還摸不着頭腦:“沒有吧,林喬那麼忙,加班不是常事嘛。”
姜楷儀的故作堅強在父母跟前土崩瓦解,她長長歎了口氣:“也不算吵架吧,但理念不合,話說不到一塊去。”
薛蘅讓她細細說,姜楷儀手一攤:“我要資助一個自閉症孤兒,每個月兩千多塊錢,林喬不同意。他難道不知道這樣的孩子有多可憐嗎?我不覺得我有錯。”
“先斬後奏了?”薛蘅放下筷子抱胸。
“不行嗎?我又不花他的錢。”姜楷儀不服氣,“你知道他一年花在他父母和姐姐一家身上有多少錢嗎?”
“那是他的父母和親姐姐,不能這樣比。”
母親這樣講她低下頭,聲音也輕了些:“我知道,我就是氣不過。他給他父母給他姐姐的錢,明面上的那些我都知道,他不瞞我。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我也經常主動讓他給他父母打錢啊。”
“我隻是生氣他為什麼就不理解我?自閉症孩子有多可憐他不清楚嗎?這是做好事啊!”她又有些上頭,“況且我已經想好了後招,把功勞讓給他,讓他們銀行跟康複機構一起搞活動,把我出錢變成他出錢,這不是好事嗎?”
“是好事。”看着父母一起點頭,她得了支持又抱怨起林喬來,“可你們知道他怎麼做嗎?”
“我還沒掏錢資助那個孩子呢,他就跟我講下個月開始朗園的房貸他隻掏兩萬,他姐夫摔斷了腿不能做工,他得資助他們。”
“資助是假,他這是想拿捏我報複我啊!我們不是夫妻嗎?這樣做有意思嗎?”
“爸爸媽媽,你們明白嗎,這不是幾千塊錢的事,他這是在給我下馬威。”
“所以,讓他出頭跟康複機構搞活動的話我就沒說,沒有意義了。”
她胸口起伏,想起這件事就氣得不輕。
夫妻倆對視一眼,薛蘅笑起來:“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目光短淺。”
“不對。”姜楷儀立刻反駁,“他不是目光短淺,他是窮小子出生,窮怕了,錢隻能花在自己身上。”
薛蘅給她豎大拇指:“那你當初為什麼要跟他在一起?”
她聲音小下去:“以前他也不這樣啊。”
“我知道,他越來越忙,我們之間溝通少。而有了信之之後,我不否認,在我心裡信之才是排第一的,我的心境也不似從前。”
“可我愛信之,我能理解自閉症的孩子活在這世上有多不容易,所以我才要幫幫他們。”
薛蘅不想扯太遠,止了她的話頭:“你沒錯。不過,你想離婚嗎?”
“當然不!”她叫起來,但是又萎下去,“怎麼會為這點事離婚呢?”
“他最近忙,不過每天也給我跟信之做好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