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粗魯地把兩份認錯書遞過來。
姜楷儀接過來從頭到尾認真看了一遍,認錯書裡把童陽霸淩信之的事以及道歉和保證都寫得明明白白。
她收好放在包裡,擡頭看童安華,居高臨下地審視,肥頭大耳的中年男性,平常肯定作威作福慣了,什麼玩意兒!
“以後請管好你的孩子。”說完轉身走,毫不在意童安華“嗤”的一聲。
他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不滿。
還妄想拿五萬塊錢擺平,丢人的東西!
她心情好,路上買了水果往派出所去,找到了昨天出警的兩位警官,當面表示了感謝。
把認錯書和水果一起交給了他們。
随後不再逗留,驅車往公司去。
從她向林喬提出離婚已經過去十五個小時了,林喬從憤怒變成覺得她在耍脾氣。
他一直單方面給她打電話發消息。
但她不接。
他的消息也從請求她不要生氣變成了委屈,又開始把事情怪在她頭上:“我給童安華打電話他不接,我肯定要失去這個客戶了。”
“按照你的想法擺平了,你開心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兒子有病了。”
去他媽的!
姜楷儀擡手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不知道從何處生出的一股快意,她就要這樣,她就要毀了他的事業。
他壓根就不是人,兒子被人這樣侮辱,他還惦記着升官發财的路。
他不配做一個父親,不配做一個丈夫!
她知道自己正上頭,但無所謂,心意已決。在這段婚姻關系裡,她給他的空間給他的支持已經足夠多。
但是他喂不飽!
今天他要當分行副行長,明天他就想當總行行長。
他就像饕餮,對權力渴望,怎麼都吃不飽,胃口如同無底洞!
家庭、信之、她,所有的人和事都要給他讓路。
自私!
姜楷儀坐在車裡捂臉嗤笑,她怎麼就選擇了他?真是瞎了眼!
林喬從前的上進與自律現在在她眼裡一文不值,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讓姜硯行為他的事業鋪路!
如果早兩年他從銀行出來去嘉德,那麼事情肯定不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她要撥亂反正,現在不晚。
人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高空中的鋼絲上,腎上腺素好像一直在分泌,胸中有一股無以言狀的興奮。
她給塗畫打電話,開心地告訴塗畫晚上要帶信之去芳甸吃飯,說有好事相告。
又問姜硯行回不回來。
“不清楚,等會兒我問問。”
她忙攔住塗畫:“姐姐别問,我就想跟你說說話,大哥在還妨礙我們呢!”
接上信之直奔芳甸,進了後院讓信如把信之帶走,她挽上塗畫散步,連珠炮似地把事情告訴塗畫:“姐姐,我做了一件很偉大的事。”
“前天有個孩子欺負信之,當着我的面說信之是傻子。”
“什麼!”塗畫立刻打斷,滞住腳步,“哪來的沒教養的孩子!”
姜楷儀拼命點頭:“我立刻說他是小矮子醜八怪!”
“那孩子被我吓哭,但是就不道歉。後來他媽媽過來,靠山來了,他一直說信之不好,來佐證他說信之是傻子沒錯。”她撇了撇嘴,“他媽媽管教不了。”
“昨天我報警了,讓對方道歉以及寫認錯書。”
“你知道嗎?”她噗嗤笑,笑中帶着不屑,“那孩子爸爸居然在班級群裡說補償我們五萬塊錢。”
“我當時就把朗園的房産證發了過去。”
“什麼玩意兒!哪來的自信!”
她越講越興奮:“最後還不是乖乖拍視頻道歉,也寫了認錯書。”
“姐姐,我厲害不厲害?”
塗畫把她抱住,鼻子有些酸,孩子被人家這樣說,還在大庭廣衆之下把這事廣而告之,她該有多難過。
她忍住自己的情緒,給姜楷儀豎大拇指:“你真厲害!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姜楷儀哈哈笑,這件事裡她隐去了林喬,還不想把他的“罪行”說出來,也不想告訴塗畫她向林喬提出了離婚。
她怕他們擔憂。
塗畫想問林喬,最終也沒提,楷儀不說自有她的思量。
多美好的一個夜晚啊,姜硯行帶着三個孩子玩遊戲,塗畫陪她聊天。
但哥嫂留宿,她拒絕了:“再上兩天學就放假了,到時候我帶信之過來住一段時間。”
路上信之睡着了,她放慢了車速,想讓他多睡一會兒。
到家很意外,林喬竟然在地庫等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楷儀!”看見她回來了,林喬急急跑過來。
她關好門,語氣冷硬:“不要吵到信之。”
林喬想抓她的手,姜楷儀掙脫開,扭過頭不看他。
他再次走到她跟前:“好了,别鬧了。”
“哼。”姜楷儀無語搖頭,“你以為我說離婚是開玩笑?”
林喬愣在原地,半晌指着她:“姜楷儀,你是不是瘋了!”
她懶得回應,開門叫醒信之,信之看見林喬茫然喊爸爸,林喬入定了似的沒有回應,目光直直落在她臉上。
姜楷儀重新面對他:“我再說一次,我們離婚。”
他被叫醒,丢下一句“神經病”,拉開車門重重關上,轟鳴着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