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不久後,院子外響起聲響,衆人在院外議論紛紛。
陸穗甯煩躁地翻了個身,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想繼續睡。
昨日為分工她與裡正讨論夜半才回,睡下時快到寅時,清晨又被雞鳴吵醒,好不容易又睡回去,還未睡多久,便又被吵醒。此刻躲在被窩裡煩悶得很,特别想大吼一聲讓他們閉嘴别吵了。
議論聲不斷變大,陸穗甯捂住耳朵在被窩裡裝死,她眼睛累得很,腫痛難受不已,根本不想睜開。
木門外,陸昭明站在廂房門前,糾結猶豫不已。
他醒來後便在屋中看書,欲待阿姐醒後給阿姐做早飯吃。
可外邊吵鬧不已,門外站着好些人,似乎是來找阿姐的,可又不見他們敲門。
阿姐還在睡覺,他不敢讓陌生人進家門,便隻能在院子裡跟外邊那幫人耗着,可他等待許久,那些人也不見離開。
周圍鄰居都醒來要去幹農活兒,見着這些身強力壯高大的男人站在他家門外,驚奇不已,路過都會議論一下。
此刻悠閑無事的嬸子此刻待在門外不遠處,邊摘菜邊議論,似乎在評論那個漢子長得更好,身體更強壯。
那幾人被說的臉上漲紅,卻不見離開。
陸昭明本想出去将他們趕走,可無用,他們非要見到阿姐才願離開,他也毫無辦法。
此刻小棘姐姐也不在家,他偷偷瞧過那幾個漢子,實在是讓人心驚。出門詢問來意已是他鼓足勇氣之舉,此刻是再不敢出門将他們趕走了。
隻能來請示阿姐,可阿姐未睡醒,若吵醒她,她會變得很恐怖,與他印象中的阿姐不一樣,他不敢吵醒阿姐。
而且,阿姐昨晚很晚才睡,他想讓阿姐多睡會兒。
心不靜無法讀書,便隻能待在門外躊躇,不敢發出聲響。
陸穗甯聽着院子外喧鬧不已的聲響,實在是睡不下去,隻能起床。
本想着今日多睡會兒,待她睡醒後再幹活兒,卻不想計劃趕不上變化,隻能起床了。
陸穗甯一開門,便瞧見在門口踱步愁眉苦臉的陸昭明,疑惑不已:“阿昭你在這裡幹嘛?怎的不去看書?”
“阿姐你醒了!”陸昭明眼神雀躍盯着陸穗甯,似乎見到了救世主,“門外來了幾個大漢子,他們杵在門外,大夥兒見着議論紛紛,我方才想将他們趕走,可他們不肯離開,我就想着要不要叫醒阿姐你。”
“幾個大漢子?他們是來幹嘛的?”陸穗甯臉上莫名,她可不認識什麼大漢子,還是幾個。
“他們說紅柳運過來了,要放在哪裡,我不知該如何回,就讓他們繼續候着。”陸昭明撓了撓腦袋,臉上道,“結果外邊阿嬸們越來越吵鬧,将阿姐吵醒了,是昭明無用,不能讓他們安靜不吵阿姐睡覺。”
若他知道該怎麼辦就好了,這樣阿姐就不會被吵醒,就能多睡會兒覺。
“紅柳?莫不是蕭都尉派人運過來的?”陸穗甯戾氣一消,有些疑惑,摸了摸陸昭明腦袋安撫道,“無事,阿姐出去看看。”
陸昭明點點頭嗯了一聲。
門支呀一聲打開,候在外面的阿嬸們眼神明亮,似乎等待許久,終于能見着正主吃瓜。
吳大嬸躍躍欲試,似乎想上前問陸穗甯這幾人是怎麼回事。婚嫁否?可有意願之人?她家小侄女兒芳齡十五長得水靈兒,配他們正合适。
隻是還未待吳大嬸開口,那幾個大漢子中有一人似見到了救命恩人似的,朝陸穗甯跑過來:“想必您就是陸穗甯陸小姐吧?幸會幸會,我是蕭都尉手下的兵,按照蕭都尉的吩咐給村裡送紅柳,隻是不知這紅柳放在何處較好?”
陸穗甯聞言有些遲緩的大腦轉動起來道:“紅柳此刻在何處?可将他們放在村口,待我安排人去領。”
“正好正好,紅柳就在村口,您與我們去瞧瞧?若可以,我們便回去複命。”
“嗯,可以,你們稍等一下。”陸穗甯回去簡單收拾一下便出門道,“走吧。”
那幾人在前邊兒領路,陸穗甯跟在他們身後。
一路上衆人見着他們都會回頭瞧幾眼,陸穗甯起初有些不适應,後邊兒便習慣了,有時遇到搭讪的阿叔,她也能跟他們聊幾句。
走了一刻鐘,幾人終于到了村口。
村口前也圍了幾個人,都是外村之人,正好奇地看着停在村口外裝滿紅柳闆車。
“聽聞方圓村要建水渠,這事是真是假可有人知道?”肩上擔着挑子,頭戴灰巾,手掌粗大男人站在原地,望着那一闆車一闆車紅柳木,對着同是伫立在原地的人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