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正瞧見蕭屹神色,覺得有些奇怪,難道蕭都尉也有常人所有偏見,覺得女人就不該收徒,不配收徒?理應不該啊,若真如此想,輕視女性,便不會在水渠建設時忙上忙下,全程帶兵參與水渠建設。
這般費心費力,又怎會輕易輕視女性能力?
見蕭屹眼神中疑惑更甚,随即将雜念抛掉,點頭笑道:“嗯,陸丫頭收的徒弟是我侄子,我侄子雖比不上陸丫頭聰明,但也算聰慧,當她徒弟,能幫她分擔些,也算是件好事。”
“分擔?”分擔什麼?
是他太久沒出現,已經不知道他師父在幹什麼了嗎?
蕭屹摸了摸放在懷裡的包裹,眉頭緊皺。
陸穗甯接過茶水,正欲喝下,結果看見正氣勢沖沖走過來的蕭屹,身後還跟着正在擦汗的裡正。
才走幾步路,袁叔怎的又汗流滿面了,是身體不好?
擡眸看了眼正在走來的蕭屹,對他打了聲招呼。
正準備喝下茶水,茶水剛入喉,還未咽下,便聽見蕭屹說道:“師父這是在收徒?”
蕭屹看了眼正跪在地上的袁鄭昱,目光盯着陸穗甯。
“咳咳咳咳……”
陸穗甯聞言,一時被茶水嗆住。
蕭屹這是在幹嘛?怎的忽然在人前喊她師父?不是說好隻在私下喊嗎?而且師徒隻是玩鬧,怎的在裡正面前這般喊她?
“陸丫頭,蕭都尉是你徒兒?”裡正聞言,神色震驚,陸丫頭何時收蕭都尉做徒弟了?他怎的不知道?
難怪方才他說陸丫頭在收徒時神色難看,師父默不吭聲偷偷收徒,他這個早已入門的徒弟卻丁點兒不知,心情能好才怪呢。
袁鄭昱也有些驚訝,沒聽說師父收過其他徒弟,他還以為他是師父第一個徒弟呢。
正覺着奇怪,好奇擡頭看了眼蕭屹,才一眼袁鄭昱莫名寒顫了下,此刻明明是炎熱夏季,為何他卻如置身冰窟?似被蟒蛇盯上?
雖不知道這人是誰,卻隻覺有些兇神惡煞,似什兇猛野獸,欲将他拆之入腹好填飽肚子,省得在這礙眼。
陸穗甯忽略那有些緊逼的視線,神色窘迫,擦了擦别茶水弄濕的嘴角,笑道:“鬧着玩的,不算是我真正收的徒弟。”
沒喝過敬師茶,應該不算吧?先前雖想着蕭屹是她第一個正兒八經收下的徒弟,但那是第一次有人喊她師父說要跟她學農學知識,她這才應下,若真算起來,其實更像是一種玩笑。
她雖認真教,但也不是真的要收蕭屹做徒弟,隻是玩鬧性質更多。
“鬧着玩?”裡正神色驚奇,喊師父也能鬧着玩?蕭屹莫不會真是陸丫頭第一個收下的徒弟?
“蕭都尉,你真是陸丫頭徒弟?”
蕭屹擰眉看着陸穗甯,見她神色越發窘迫,這才咬牙道:“不是,陸娘子不是說了,是在鬧着玩。”
裡正聞言,看了看兩人,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不管是不是鬧着玩,還是先讓他侄子入師門要緊,提議道:“要不,繼續敬茶?有事稍後再議?”
蕭屹聞言并未出聲,隻是站在原地。
陸穗甯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蕭屹,不知為何有些坐立不安,似乎做了些什麼錯事一般,莫名覺得有些心中多了絲負罪感。
她隻是收個徒,似乎并未犯錯?最多就是犯了每個師父想桃園滿天下的錯?雖然她沒這個雄心壯志就是了。
擡手撩起額前碎發,笑道:“嗯,那便繼續吧。”
遂将鏟刀贈予袁鄭昱,希望他好好學習耕種,見到此鏟銘記在心,将所學知識教與衆人。
袁鄭昱點頭應是,将杯中茶一飲而盡。
敬師禮算是結束,陸穗甯呼出一口氣,可算是結束了,忙從椅子上起來。
在蕭屹壓迫的眼神下收徒,還真是件刺激”之事。
“蕭都尉找袁叔是有事吧?既然拜師禮已結束,那我就先不打擾了。”陸穗甯看了眼蕭屹後對裡正說道。
“嗯嗯,陸丫頭你若有事便先回去吧。”裡正笑道,“小昱愣着幹什麼,趕緊送你師父回去。”
“無事。”蕭屹冷言道,“我與陸姑娘同路,不需他人護送,我送她回去便可。”
裡正聞言一愣,笑道:“也行,也行。”
轉而擡頭對袁鄭昱道,“那小昱你送蕭都尉和陸丫頭兩人出門,回來我找你有事要說。”
“好。”袁鄭昱溫聲應下,笑道,“師父,蕭都尉,這邊請。”
陸穗甯尴尬笑了笑,這才随她新收的徒弟往門外走去,蕭屹在原地站立片刻,擡腳大跨步跟上。
看着沒一會兒便走在前頭的蕭屹,陸穗甯在心裡嘀咕着,這人腿也太長了,一步頂她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