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卿有點不一樣了。”安潔道,其實她也說不出是什麼地方不同。
“在殿下光輝的照耀下沒有人不會為神迹而改變。”
安潔嘴角扯了扯,又是這樣浮誇的語氣和贊揚,要不是知道他是故意擠兌,都要懷疑是不是亞特蘭澤公爵給他報了什麼谄媚教程。
“裡維卿不必如此,對女神懷揣着的信仰之心才是你改變的力量。”安潔照樣子回話。
“叫卿過來是因為我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聞。”安潔露出标準的笑容眼裡卻沒有笑意,說出的話在“不好”兩字上重讀拉長。
“不知是什麼傳聞讓殿下困擾?”裡維面色不變道。
安潔上前幾步停在他面前:“卿又幹了些什麼啊?連聖女的惡犬這種稱号都流傳。”
“隻是教訓一些出言不遜的家夥,殿下不必在意。”
在意她很在意,她天天都在擔心外面人的評論會不會影響到她的人設。
安潔在衣袖下握緊拳頭忍住不給這個可惡的家夥一記重錘。
裡維的目光與微微仰起頭的少女交彙在一起,她的銀眸不自知地隐隐透出怒火,整張漂亮的臉暴露,像是一隻雪白的貓兒在龇牙咧嘴馬上就要揮出一爪。
從外看他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住她,像一道無形的牢籠,隻要伸出手就能藏進懷裡,寬大的騎士披風一遮便不會被人發現。
“惡犬不好嗎?”他的嗓音很低,帶着一絲危險的玩味,微微低下身子,少女敏銳地往後拉開距離。
“狗是最忠誠的動物,惡犬更是一把為了主人不惜代價的利劍,他們害怕我這條惡犬就是害怕殿下。”裡維說服道。
少女的瞳孔微微收縮,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騎士突然行動牽起她垂落在身側一隻的手,手套的涼意激得安潔一抖回過神就要收回,卻被牢牢握住。
“殿下躲什麼?”那人不解的問。
安潔的胸口卻發慌地跳動,很好回答的話,隻要斥責他的過度接近和冒犯,但嗓子卻像卡住了一般隻能發出不自然的聲音:“卿這是做什麼?”
裡維靈活地将少女收攏的手掌張開翻轉與自己的手掌貼合:“印記黯淡了殿下,需要補充。”
原來是這樣,安潔不知為何放下心,熟練地引導着聖力重新構建淨化印記,完成後對方的手沒有留戀地松開,如她所想保持距離。
安潔收回手指蜷縮着問:“卿的印記怎麼消耗得這麼快,最近那股力量又暴動了?”
裡維薄唇輕啟:“隻是和淨化室的家夥發生了一些沖突。”
思起對方被囚禁在淨化室受到非人對待的日子,安潔不再多問,正欲讓他以後注意影響不要再随意出手做出恐吓行為。
他突然撫上她的眼角的青色:“殿下最近休息不好。”
“夜晚做了噩夢。”他笃定道。
安潔驚詫地望向他。
他的神情平靜:“我的聽力很好,殿下偶爾會驚醒。”
這樣啊,人在做噩夢時總會發出些動靜的,隻是她沒想到會被聽見。
安潔的眼神飄忽不定,似乎有些難以啟齒,艱難對夜晚在門外守護自己的騎士道:“我總感覺有人在窺探,特别是夜晚。”
“房間都刻有高級的防禦陣法,聖力能鑒别出所以魔法或者咒術痕迹,哪怕是毒我也有抗性,但房間裡什麼也查不出。”
“就隻是單純的噩夢。”
她說出時還帶着不甘。
“具體是什麼夢呢?”
想起一些模糊的片段,安潔搖搖頭:“想不起來隻覺得身體無法行動。”
其實她能想起一些,她在夢中清醒着,眼前的房間還是一片甯靜祥和,但她的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被緊緊扣住,冰涼的觸感甚至蔓延至全身。
窺探的目光像一條濕冷的蛇巡視,整個人就像要溺斃在深海一樣喘息不得,掙紮驚醒。
“聖女殿下允許的話今晚我可以陪伴身側,守您入睡。”
“順便探查噩夢的原因。”
裡維緊盯着她,指節無意識的摩挲腰間平常的佩劍,那雙金瞳鎖定一個人時竟有被鎖鍊纏身的妄想。
安潔躲開這份靜默的注視,餘光所見,當她的衣擺随呼吸微微起伏時,他的模糊身影也跟着晃了晃。
必須要查出噩夢的原因,萬一真的是加害……
“我讓梅朵麗在靠門的牆角給卿安一張床榻。”安潔道。
她相信身為亞特蘭澤的少公爵,他不敢對她做出任何事,若是追究公爵家的境地隻會更加艱難。
“不必,屬下站着就好。”
安潔也沒堅持,她指着靠門的空地強調道:“站在那,沒有情況不許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