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分散蝙蝠俠的注意力？

——答案是人質。

如何讓蝙蝠俠失望？

——答案是哥譚。

試想一下，什麼樣的成年人才會穿着戲服在夜晚執法？

這人要麼不要命，要麼是個神經病。

稻草人覺得蝙蝠俠都沾點。

嚴重的自我救贖和嚴重的自毀傾向。

前幾天，不，前幾年，什麼人會為了素不相識的路人自願走進陷阱？

典型的哥譚式瘋子。

這樣的人會害怕什麼？

稻草人非常想知道答案。

一分鐘過去了，蝙蝠俠沒找到人質。

稻草人在控制室看倒計時。

蝙蝠俠已經浪費了一分鐘。

指針在表盤滴滴答答旋轉，稻草人在控制室等了一會，他幾乎是歎息地告訴蝙蝠俠殘酷的真相，“蝙蝠俠，你應該發現了吧，不是你在找人質，而是人質在找你。”

在陰影中潛行的蝙蝠俠看了一眼帶槍的垃圾，内心有什麼東西在翻湧。

稻草人的意思很明顯。

隻是他沒想到似乎從來沒變。

十二年前是這樣，十二年後還是這樣。

哥譚，他誕生在這裡。

發生在昨天，發生在現在。

一城市的瘋子，沒有一個東西是好的。

黑暗中一雙手從背後捂住派克的口鼻，翼手目動物撲打翅膀的聲音，空氣變得渾濁，火苗搖曳，陰影獲得實體越攏越厚，皮革和血混合。

似乎沒有變。

似乎。

用幹擾器破壞槍械，蝙蝠俠下手稍微重了一點，但安全，不會死，把人摁進電箱，利用周遭環境反擊，血液四濺。

折斷槍械，蝙蝠俠展現出極強的攻擊性。

皮膚慘白的僵屍，格蘭迪從二樓跳下。

稻草人在廣播裡報時：“你還有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準确說是一百零三秒。”

在稻草人看來時間沒有意義，那些人的生死也沒有意義，有意義的是恐懼。

前不久，蝙蝠俠能為了一個孩子接受他的毒氣，現在，他應該也會為了“人質”擁抱恐懼。

稻草人看着監控裡不斷閃避的蝙蝠俠。

“放棄其實很簡單，錯誤的時間，錯誤的人，現在你可以裝作沒發生，沒人會怪你。”

“我比謎語人好說話多了，沒有謎語隻有恐懼，如果你願意接受我的條件，我可以和你叙叙舊。”

“五年過去你還好嗎？這次不給你騙我的機會，跟上次不一樣，告訴我，你的感受，害怕不是錯，每個人都有自己恐懼的東西。”

“順帶一提，還有四十一秒。”

格蘭迪被冰凍手雷凍住，稻草人注視穿梭在人群的蝙蝠俠，“東西在格蘭迪的口袋裡，我做了一個強效藥劑，為了你。”

“接受它，我就打開中和劑的開關，你有十五秒的時間好好想想。”

蝙蝠俠砸開格蘭迪身上的碎冰，從格蘭迪的褲子口袋拿到黃色的不知道什麼成分的新型恐懼毒氣。

“其實我都有點抱歉了，但、但我沒辦法停下。”肌肉過于發達的罪犯眼神迷離，内眼角不自然地滲血。

“嘿嘿，大腦要化了，呵呵呵......”

“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

“力量，我擁有力量，兔子......兔子再給我點毒液。”

空瓶子落地，稻草人投放中和劑，“蝙蝠俠，告訴我你的感受，你看見了什麼。”

“沒有，什麼都沒有。”

黑漆漆的下水道嘀嗒嘀嗒地滴水，一群蝙蝠從黑暗裡湧出。

看見蝙蝠俠在原地不動，稻草人指使格蘭迪将蝙蝠俠帶上來，看到試圖扒拉蝙蝠俠面具，結果被噴了一臉不明氣體的格蘭迪，稻草人明白了，“小花招，或許我們能等他瘋了，再掀開他的面具。”

槍聲混合尖叫，還有蝙蝠撲打翅膀的聲音，哥譚的生命從這裡開始。

“這就是你想讓我看見的？”蝙蝠俠突然暴起，鐵鍊叮當作響。

稻草人輕輕彈了彈注射器，針管裡的氣泡破裂，“我的手段多着呢，說說你最真實的感受。”

“喂，要上來嗎？”一個人向黑影伸手。

“你怎麼搞得？這是從哪兒進的貨？大口徑？行家呀，開個價吧。”影子蹲在高處朝下水道的人影喊話。

蝙蝠黑影低頭看槍，下一刻槍響了。

站在天台的蝙蝠俠僵住了。

“你不可能知道。”看到記憶裡熟悉的場景，從未忘記那個夜晚的蝙蝠俠向前狂奔，“該死，太晚了......太晚了......”

珍珠濺起血花，三個人躺在地上，蝙蝠俠從天而降踹翻開槍的人，提着他的領子沖他咆哮，“雜種，你他媽以為你在幹什麼！”

鎖鍊崩裂，被蝙蝠俠抓住領子，稻草人吓了一跳，“啊？”

“你就該死，從我腦袋裡滾出去。”

稻草人給蝙蝠俠重新注射恐懼毒氣，讓格蘭迪再次把蝙蝠俠綁起來。

“什麼讓你越來越害怕？你腦袋裡在想什麼？繼續說你的感受。”

聲音失真，風吹來水汽，蝙蝠俠知道這不是真的。

現實和幻覺逐漸模糊，一個聲音在說話。

“你是我們中的一員，哥譚你是罪惡之源。”穿白大褂戴方框眼鏡的中年人癡迷地注視眼前的黑影。

蝙蝠俠看見了被解剖的屍體。

飛濺的鮮血随處可見，水聲潺潺，有什麼東西在咕噜咕噜冒泡。

黴爛潮濕的房間有股怪味，弗蘭從櫃子裡抱出一個帶玻璃塞的瓶子。

水不斷流出，一隻半人半魚又帶翅膀的怪異生物被弗蘭捏起翅膀，他高興地向心上人展示自己的研究成果，“看啊，這是我們之間的孩子。”

“你有病。”

蝙蝠黑影投擲蝙蝠镖，弗蘭踹翻桌子，躲在桌子後小心翼翼地捧着人造怪物，“不不不，哥譚，我愛你。”

“我還養了很多，很多的蝙蝠，我知道你喜歡蝙蝠，我決定為了你加入蝙蝠的基因，還有人。”弗蘭嘿嘿笑，“你愛我們，我們也愛你。”

駭人、裸體的怪異生物咧嘴嗤笑，腫脹的皮膚流出膿血，弗蘭急忙将它放回水裡，“我還做了很多，貓魚？人魚？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沒有盡頭的走廊發出玻璃剮蹭嘎吱的聲音，灰蒙蒙的玻璃後有東西在黑暗中無聲地遊走。

船體一陣晃動，弗蘭癡迷地注視黑色的影子，有生命的，黑暗的，唯一的，他愛的城市。

“我的孩子，我的妻子，我的父親，我隻有一顆心，我把它給你，請與我共舞，我的摯愛。”

弗蘭藏着一把小刀，搖搖晃晃地走向黑影，恐懼和不幸，這是哥譚，灰暗？不，不是，是深海，常年不見陽光的深海，暗焰照耀着永遠看不穿的昏暗，扭曲的血肉和白骨被包含在一團陰影裡。

某種遺骸堆積的死屍，黑暗沉默的世界，陰影越發濃密，弗蘭發瘋般大笑，他感到了一種使命，哥譚在召喚他，是的，那種渴望是如此強烈，弗蘭舉起乞憐的手。

黏滑濃稠的液體噴湧而出。

血花濺在黑影身上。

失血死亡的弗蘭嘴角挂着燦爛的微笑。

蝙蝠俠對這種神經病沒啥話說。

他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

接下來才是。

殺。

唯一阻止的辦法就是殺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