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兩個小時,雨勢沒有要停的趨勢,莫千魚目色焦急,又在電話裡催了兩遍,工作人員略帶歉意地解釋,說路上堵了車。
幸運的是,車裡備着把雨傘,眼見天快暗了,江泠跟莫千魚說:“你等我一會,我記得附近有人家,看看能不能找人幫忙。”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鄉間道路泥濘,車輛通行不暢,被困一晚上也有可能。
莫千魚不放心她一個人:“我跟你一塊吧。”
江泠搖搖頭:“你身上都濕了,再出去淋雨受寒明天肯定會感冒。”
“我沒事,淋點雨怕什麼的。”說完,她沒忍住打了個噴嚏,尴尬地摸摸鼻子。
江泠知道她擔憂什麼,讓她放寬心:“我帶着手電筒,能看見路。”
“我怕你摔着。”
江泠笑道:“哪有那麼不小心。”
莫千魚這回沒再堅持,松了口:“記得把衣服裹緊點,外面冷。”
江泠應了聲好。
這條路還沒鋪,是土道,荒草雜亂地堆砌,混進泥土裡,勾到鞋面上,弄髒了鞋子,江泠走得有些費力,風從一側刮過來,裹着冷硬的雨絲,吹得臉頰生疼。她眯起眼,打着了手電,照清腳下的路。
還好,沒走太遠,看見了人家。是一幢二層小樓,白牆灰瓦,院内楊樹高大,樹枝探了出來,搖搖曳曳。她駐足在房檐下,敲了敲門。
這時,有個女人打傘走過來:“請問你是?”是個莫約四十歲的婦人,眼角長了很深的皺紋,身上衣服已經舊了,邊角洗得發白。
江泠禮貌回道:“你好,我恰巧路過這邊,車抛錨了,能否借您的屋子避避雨。”
女人打量着她,目光并不過分,也許隻是想看清來客的樣貌:“進來吧。”
她帶江泠直接上了樓,二樓有一條露天長廊,正中間是堂屋,擺着一張桌子和四個闆凳,牆邊堆放一些不用的雜物,女人搬了火盆過來,讓江泠烤一烤火。
“這雨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女人姓杜,家中排行第四,小名鳳雲,街坊鄰居都叫她杜四娘,她跟江泠說,如果喊不習慣,喊她鳳雲嬸就行。
“鳳雲嬸。”江泠的禮數很周到,“不好意思,這麼晚還要叨擾您。”
“這才幾點,什麼叨擾不叨擾的,不用跟我客氣。”杜鳳雲尋了些炭,往火盆裡添,“你剛才說什麼,車抛錨了?”
江泠回道:“是,我朋友還在車上,叫了人來拖車。”
“你們從鎮上回來的吧。”她大緻猜了個七八分。
“嗯。”
杜鳳雲擡頭看了一眼外面:“這邊路窄還不好走,這種天氣大車能不能開進來都是問題,你不用着急,待會我兒子回來,他會修車,我讓他過去看看。”
江泠颔首道謝。
杜鳳雲笑着說:“認識就是緣分,你這個姑娘,别總謝來謝去的,顯得生分了。”
沒過多久,樓下傳來一陣動靜,是杜鳳雲的兒子回來了。她走過去,音量放得很大:“小州,有個姑娘車壞半道上了,你過去瞧瞧,看能不能修上。”
“行,我這就過去。”被叫小州的男人穿着雨披,腦袋挂了一個很亮很亮的手電,擡頭時光照亮了二樓的地闆,他把亮度調小,跟杜鳳雲說,“我餓一天了,你晚飯把排骨炖上,我回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