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起,離笙帶她上了醫院,神經内科主任是個五十出頭的男人,叫黃永明,進門第一眼他先看的是離笙,然後挪到旁邊,江泠看到他眼中有轉瞬的詫異,但很快歸于平靜,坐回辦公桌前,拿出公事公辦的态度。
離笙稍俯下身,和江泠介紹:“他一直是我的主治醫生,姓黃。”
江泠微微擰起眉:“你身體怎麼了?”
離笙說:“和你一樣,之前都有些失眠。”
她這才眉宇舒展,轉頭對黃永明道:“麻煩你了,黃醫生。”
黃永明客氣兩句,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簡單問了她幾個問題:“病發有多久了?”
“上周才發現的。”
“頻率高嗎?”
“目前應該有兩次。”這句是離笙回的。
黃永明做完記錄,開了單子,讓護士帶她先去做體格檢查。整間科室僅剩他和離笙的時候,他站起來關上窗戶,隔絕了外面的雜音,安靜得隻能聽見腳步聲。
“最近感覺怎麼樣?”
離笙想了想,回:“還是控制不好情緒。”
黃永明看着江泠離去的方向,直接猜到了病因。十年前,他為了這個女孩,滿手鮮血,黃永明至今回想,都心驚膽戰,如今這個女孩長大了,兩個人到底走在了一起,不知是該慶幸還是悲哀,但無論從哪方面來講,似乎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和他的父親一樣,都栽在了女人身上,一個偏執成魔,一個病入膏肓,果然是父子,骨子裡都是相同的天性。
黃永明心思百轉千回,最終輕輕歎息,重新開口,是勸誡的語氣:“阿笙,我也算看着你長大的,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給自己留點餘地。”
他手指蜷縮,握緊,又松開:“她會想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