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火光微弱，三人圍坐，沉默在岩壁間緩緩擴散。

凱爾的手仍搭在劍柄上，目光未曾離開沃倫。他能感受到那股冰冷的魔法波動，流轉于對方周身，卻并不帶敵意，甚至帶有一種奇異的穩定感，像冰封深海中沉睡的巨獸。

“你說火焰回應了你？”凱爾打破沉默，聲音裡帶着一絲審慎。

沃倫輕輕點頭，他的面具在火光下泛着淡淡寒光：“我在北境聽到了‘炎之低語’。它引我南下，而今晚，當你用火焰對抗聖殿時，我聽到了……它的怒吼。”

艾莉娅皺眉：“你是冰元素共鳴者，為何會聽見火焰？”

“我不清楚。”沃倫直言不諱，“但它指引我來到你們身邊。”

凱爾冷笑一聲：“你該不會是想加入我們吧？一個帝國的雇傭兵、冰元素的宿主，聽從火焰的呼喚？”

沃倫緩緩摘下面具。

艾莉娅倒吸一口氣。

沃倫的半張臉是蒼白的人類皮膚，另一半卻是精密的銀白金屬，與血肉無縫嵌合，金屬表面刻有細緻的冰紋，沿着頸部延伸進鎖骨。他的眼瞳亦呈現不對稱的色彩，一邊是冰藍，一邊是暗灰。

“你是……半機械體？”凱爾眉頭緊鎖。

“更準确地說，是‘帝國實驗品’。”沃倫淡然回答，“我曾是冰封聯邦的礦工，被帝國強征，強行植入冰核與機械軀殼。成為共鳴者的代價，是永遠的束縛。”

艾莉娅看向他，眼中浮現複雜情緒：“你是……被人造共鳴的？”

“是。”沃倫語氣平靜，“可即便如此，我仍能感受到火焰與你共鳴時的律動。它不排斥我。”

凱爾沉默良久，忽而問：“那你來找我們，是為了什麼？複仇？解脫？還是……交換？”

沃倫沉默了片刻，緩緩道：“我想知道，這個世界的元素，是否真的隻剩下被奴役與掠奪的命運。”

艾莉娅喃喃：“五大元素本是并存共鳴的……直到聖殿打破了平衡，掠奪光明，封印黑暗，奴役火焰，交易冰霜，驅逐自然。”

凱爾望向火堆，火焰在他的掌心輕輕跳動。

“你想跟我們走。”凱爾說。

“我想站在與你們同一條路上。”沃倫回答。

“這條路，”凱爾語氣低沉，“會通往戰火、血腥、死亡，甚至背叛。我們是被所有陣營放逐的棄子，是連神明都不再眷顧的灰燼。”

“我不怕。”沃倫直視他的眼睛，“因為我早已死過一次。”

氣氛忽然凝滞，片刻後，凱爾伸出手。

“歡迎來到末日的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