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優紀向村裡的農戶訂了兩大袋黃豆,交付買豆子錢後他算了算,半個月來他的小店收支很平衡。
他一分沒掙,倒貼房租。
看來是時候上新餐品了。
清水優紀的包子隻賣到上午,中午就不會再有顧客了。
他撤了小攤,回到店裡,鳴人坐在餐桌前擺弄一對小貓模樣的筷架。
從第一天開業起,鳴人每天都會跑過來吃包子,有時候很快就走了,有時候就像今天一樣在店裡坐到中午。
店裡隻有鳴人一個顧客,他懶懶的癱在桌子上,清水優紀進門他才支楞起來。
“老闆,你工作結束了?”
清水優紀點點頭,避開鳴人要幫忙的手,自己将籠屜放回後廚,手指先後指了指自己和籠屜,雙手做了個擡的動作:我能搬動,很輕的。
鳴人其實沒明白什麼意思,但還是“哦”了一聲。
清水優紀的手語很多都是自己摸索出來的,從小生活在那個“家”裡,他身邊的人都能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已經離開很久了,他有時候還是下意識打手語,看到鳴人一臉迷茫,才反應過來。想拿紙筆寫給鳴人看,又覺得沒有必要,最後隻是笑了笑,擡手摸摸鳴人的頭。
嗯……看着像顆小海膽一樣,摸起來其實很柔軟。
鳴人很老實的低着頭被摸。
清水優紀知道他很喜歡這樣,可這孩子很别扭,一開始還會臉紅,嚷嚷着不許摸,每次清水優紀都壞心的裝不理解。
因為沒法直接對話,鳴人總是語塞,最後就放棄抵抗了。
清水優紀從角落裡搬出了開店前準備好的磨盤,用水沖洗幹淨,又拿出昨天泡好的黃豆。
鳴人蹲在泡黃豆的盆前,驚訝的看着裡面已經泡好的豆子:“老闆!這豆子變超大!昨天放進去的時候那麼小一個。”
清水優紀也蹲下來,用洗幹淨的手捏了捏,确定豆子已經泡到能用了,拿出本子寫字給鳴人看:豆子一晚上吸了很多水才變大的。現在要用它來做豆漿,鳴人來做第一個品嘗的客人吧。
擺好磨盤和接豆漿的木桶,清水優紀舀了一勺豆子放進磨盤的孔洞裡,然後開始轉動磨盤。
很快濃稠綿密的奶白色豆漿就從磨盤的槽裡流入桶中。
從聽了清水優紀的“話”開始就很興奮的鳴人激動的圍着磨盤打轉:“這就是豆漿吧!”
清水優紀點點頭,鳴人根本沒顧上看清水優紀的動作,自顧自的高興起來,反複用木桶裡的長柄勺舀起豆漿,看着奶白色的液體重新滑進桶中。
鳴人的樣子讓清水優紀很擔心他會突然把勺子放進自己嘴裡,不得已從唇縫裡擠出一聲輕微的“嗚”聲。
鳴人聽見聲音,擡頭看他,清水優紀眼神劃向木桶,又沖他搖搖頭:豆漿不能喝。
鳴人誤會了,連忙放下勺子:“不能動嗎?”
清水優紀又搖頭:不是這個意思。
鳴人愣在原地。
清水優紀無奈的放開磨盤,做了“喝”的手勢,然後搖頭,想了想,又“呸”了一聲。
不會說話有時候就是會很麻煩,有時候非常簡單的語言也需要很多肢體動作來表達,簡單的點頭搖頭和眼神能傳達的信息太少了。
鳴人這次終于看懂了,他憨笑了兩聲:“我不會喝啦,這是要賣的對吧,我等老闆你幫我分出來再喝。”
清水優紀想說不是的,是生豆漿有毒不能喝,想了想,又放棄了表達,隻是沖鳴人笑了笑,又繼續磨豆漿。
鳴人蹲在那裡,像貓一樣伸手扒拉着桶裡的勺子,他看出來老闆有點失落,可他不知道老闆的情緒從哪裡來,萬一他安慰錯了怎麼辦。
“老闆,你平時多跟我比劃比劃你的那些手勢動作吧,我學會了省得咱倆說話,我總看不明白,以後你告訴我什麼也不用那麼麻煩。”
清水優紀驚訝的看向鳴人,鳴人也很認真的看着他。
他沖鳴人笑笑,豎起大拇指。
鳴人:“在誇我?”
清水優紀點頭。
鳴人哈哈笑了兩聲:“我果然很聰明嘛,理解能力超強,很快我就能做到老闆你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你要和我說什麼啦!”
清水優紀被他感染,當即豎起另一個大拇指。
豆子量不大,很快就磨好了,清水優紀把豆漿用紗布過濾兩遍後,分出一小盆生豆漿煮熟。
鳴人恍然大悟:“啊!原來老闆你是想說那個豆漿是生的,還不能喝!”
清水優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