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昏暗的地下室,一雙冰冷的蛇瞳緩緩睜開,金黃的豎瞳裡充斥着血腥氣,如同饑餓到極限的王蛇見到垂死的獵物。
滿眼垂涎。
地下室裡擺放着無數精密儀器,大蛇丸無心去看顯示屏上飛速運算得出的數據,他常年接受改造後殘破的靈魂給了他最好的答案。
那勉強拼湊成型的零碎靈魂的一角,如同蛇鱗一樣皲裂的靈魂上長出了片斑秃似的白膜,那裡的靈魂裂隙幾乎已經複原。
“好孩子……”大蛇丸狀若癫狂的笑了起來,他像久病纏身的将死老人,喉嚨裡發出缺氧一樣的“嗬嗬”聲,直到尚未痊愈的裂縫重新崩裂,他才停下。
他擡手撫摸身邊木葉送來的卷軸,他派兜在木葉做間諜是為了完成毀滅木葉的計劃,最近兜不太老實,暗中似乎做了些手腳,其他派去木葉的人都沒再傳出一點消息。
兜是他最忠心的下屬,他無欲無求,隻要給他一個能夠追逐的影子,就能讓他甘心賣命,他曾很滿意兜這個副手。
可惜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兜也被那孩子“俘獲”。
清水優紀像一個甜蜜溫柔的陷阱,每一個身處黑暗的軀殼都甘願陷入其中。
大蛇丸勾起嘴角,那份甜蜜嘗過以後,會深入骨髓,再也戒斷不了。
重吾的例子還擺在眼前。
而失去了木葉的消息,還有别的渠道。
木葉村的中忍考試就快開始了,砂忍村傳來的消息中包含了清水優紀的下落。
那個可愛的孩子在木葉認真扮起家家酒遊戲,開了家小店,混迹于人群。
大蛇丸眯起眼睛:“也該讓孩子回家了。”
最近天氣晴朗,平靜無風,明明已經深秋了,可空氣卻像粘稠的史萊姆一樣凝固着,清水優紀總覺得有些莫名的煩悶。
拿出了夏天才用得到的扇子,扇出來的風卻也是粘稠的。
清水優紀難得有了點脾氣,他把扇子丢到最角落的抽屜裡,打定主意要關這不聽話的扇子禁閉。
卡卡西帶着第七班離開村子不過是前天的事,清水優紀居然真的寂寞起來,他想到鳴人臨行前絮絮叨叨的安慰,自己也覺得好笑。
兜也不知在木葉做什麼,并不常來,尤其從昨天開始就看不見人影,連同那位跟他形影不離的大和先生也沒了蹤迹。
白天小店裡忙過一陣子以後就歸于平靜,清水優紀自暴自棄的坐在小店外,看着人群往來,覺得自己像一條缺水的魚。
晚上回到家,家裡空蕩蕩的,卡卡西先生臨走前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放起來了,清水優紀一時間有點恍惚是不是自己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住來着?
他忍不住歎氣,今天他歎氣的次數太多了。
他默默從床上爬起來,從榻榻米上“借”走了卡卡西的枕頭,放在自己旁邊。
好了,就當是屋子裡有人陪着吧!
清水優紀滿足的躺回被窩,心裡拜托窗戶外的暗部先生就當做沒看見吧,明天早上他就把“卡卡西”送回它原來的位置。
自娛自樂了一通以後,他明顯心情好了很多,躺在床上一會摸摸旁邊的“卡卡西”,一會又眯起眼睛笑。
一直忙活到把自己折騰累了才罷休。
他側着身子,面對着“卡卡西”閉上眼睛。
昏暗的夜色裡,蹲守在窗外的暗部忍者看着清水優紀小孩子似的找了個枕頭陪睡,就忍不住想笑。
接觸久了以後,看到平時溫和的像面團一樣的漂亮少年孩子氣的一面,他反而覺得他更真實。
又過了一會,夜色更深,暗部忍者忍不住看了看時間,今天來交班的暗部怎麼來遲這麼多。
才想到這,他聽到有人踩着樹枝接近,同樣穿着暗部制服的忍者靠近,他掃了一眼,不是平常交接的那位,他狐狸面具下的臉皺起了眉。
暗部作為火影大人的親信,日常任務都逃不開暗殺,一般這樣的監視任務既不會落到暗部,也不必日夜交替進行,隻是這位任務對象比較特殊,關系到曾為三忍之一的大蛇丸。
而清水優紀日常活動範圍有限,平時也溫吞的像個面團一樣,雖然有着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對暗處視線的過分敏銳,不過總體而言是個相當“優質”的任務對象。
卡卡西前輩這次離村,暗部一群暫時還沒接到任務的人全争着搶着要過來。
和他交班的忍者還是因為出了好多血才搶到下半夜的任務來着。
“你的代号是什麼?”
新來的暗部臉上帶着鷹面,很平靜的道:“飛鷹,我替班。”然後從懷裡拿出了任務書。
狐面忍者仔細檢查了任務書上的火影印,才放心離去。
鷹面忍者目送他走遠,然後将視線投向特意留下的窗簾縫隙。
清水優紀已經睡了,窗外的小小騷動沒有驚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