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姐指着這條問:“哥哥是誰?他男朋友?”
“……不,親哥。他單身。”
曲奇捂住臉,再次罵了一句神經病。
S姐感歎了句兄弟感情真好,繼續把朋友圈從頭翻到尾,又保存幾張發給自己後,才把手機還給曲奇。
這個舉動又讓曲奇疑惑起來。
按理說昨天李真也沒給好臉色,就是不感興趣的明示了,怎麼S姐還要繼續?
難道是越挫越勇的M?
看着不像啊。
他忍不住發出疑問,“姐,你不怕他不喜歡你嗎?”
“怕什麼。”S姐自信挑眉,“我喜歡他,又不需要他喜歡我。”
曲奇抽搐着眉頭,一臉不解。
看着曲奇這表情,S姐歪在椅子上,揮舞指頭:“感情這東西本來就是講究緣分,遇見他、喜歡他、追他,能做的我都做了,其他的也不能強求啊。”
曲奇更疑惑,“可如果追不上,你不會很失落,或者覺得自己很吃虧嗎?”
“當然會啊,但有舍才有得,姐得試一試。”S姐哈哈大笑,看着阿奇懵懂的臉,善意地提醒。
“奇奇你就是太單純了。感情沒有完美的,所以戀愛前一定要想清楚自己要什麼,學會抓大放小,不是觸及底線的事都可以去嘗試、磨合甚至原諒,不然真的會痛苦,知道嗎?”
曲奇若有所思,緩慢地點頭。
S姐有句話他聽着很觸動:要想清楚自己要什麼,學會抓大放小。
他和李弦之間的矛盾重重,但似乎從沒思考過什麼是主次。有些争吵不必要,有些重要的又太匆匆一筆帶過,導緻兩人都陷在沖突的浪潮中,找不到東西南北。
他決定晚上回去好好思考下這個問題。
擡頭感激地對着S姐道謝,S姐笑得心安理得,對着曲奇的眼睛認真說道,“那現在,把你知道的李真,都給我一五一十講出來吧。”
曲奇:“……”
快速聊完八卦,曲奇很快投入到工作裡,一直忙到中午簡單喝了點粥,開始躺在午休床上休息。
午休床統一擺放在辦公桌下,與鄰座之間沒有格擋。
曲奇本想回老地方睡,但一個沒有固定工位的實習生已經眼疾手快占了座,曲奇隻能老老實實呆這裡。
但在李弦回來之前,一定得搞個隔斷,不然兩人躺下蓋着被子面面相觑,也挺尴尬的。
一想到這個場景,曲奇就頭皮發麻,立刻下單了遮光布簾。
不過,他又想:李弦什麼時候回來呢?傷的很重嗎?都居家辦公一天半了。
……打住!跟你無關!
瘋狂搖頭強制清空思想,曲奇命令自己忘掉,關上手機不一會兒就開始進入夢鄉。
正迷迷糊糊,對面挪凳子的聲音又把他拉回現實。
下意識循聲望去,眼前的一幕讓曲奇愣住了。
凳子上坐了個人,岔開的兩條腿就杵在他眼前,像兩條指引線,彙集所有目光直接導向中間一片……
臉一下臊紅起來。
曲奇急忙翻身,躲避視野,但翻到一半又遲疑回頭,看腿上露出的那抹雪白。
——是堆疊的白紗布,将左手掌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手指勉強活動。
明明腦子裡空白一片,但心卻小幅地開始抽疼。
别看李弦那麼硬漢,每次受點小傷小痛都恨不得把手舉到曲奇眼睛裡,生怕人看不見。
可這次,嘤嘤怪無處釋放,隻能自己強忍。
曲奇看着挺不是滋味,況且這傷應該是李弦在車裡保護自己時割到的。
他很想問一句疼不疼,或者給一些安慰。
但現在這種關系,已經沒有開口的理由。
那雪白越看越刺眼,曲奇閉上眼匆忙翻身,假裝自己看不見。
他翻身的瞬間,對面人聽到動靜突然低下頭,隻見到一個背影,眼神立刻黯淡幾分。
曲奇後半場睡得并不好。
午休結束的時候,他在床上磨磨蹭蹭,終于決定用公事公辦的同事臉跟李弦打招呼。
預制好笑容,起身下床。
剛深呼一口,準備站起來時假裝不經意對視,然後微笑點頭,卻聽見對面椅子滑動,随後餘光瞥到熟悉的身影抱着電腦,走進了旁邊的小會議室。
曲奇的笑容僵在臉上。
下午,策略組的人被接二連三叫進小會議室進行季度一對一談話。
曲奇又開始忐忑不安,不确定李弦會不會借機跟自己談一談,畢竟自己算歸他管,畢竟周末才為了見自己付出不小代價。
但沒有。
聊天界面安安靜靜。所有人都聊完了,卻沒叫到曲奇。
曲奇看了一眼會議室裡獨坐的李弦,心裡莫名其妙有些空。
述職PPT已經初具模型,項目資料也看完了,前期準備基本敲定,還數次響應了小群裡的八卦吐槽。
按理說這麼充實的一天,心裡不該空蕩蕩啊。
曲奇也搞不懂自己了。
晚上回到家,李真不在,他閑着無聊窩在床上繼續寫PPT。
可神奇的是,所有的字都橫七歪八,逐漸變成他不認識的樣子。
心跳聲突然變得極大,像在耳邊敲鼓。他突然清醒,環顧四周才發現,屋裡那麼靜。
可突然間,所有的空氣又猶如實質,從四面八方粘稠地湧來,觸手一般封鼻捂口。
他喘不過氣,也伸不出手,更叫不出聲,隻有胸腔裡發出瀕死的悶哼。
快要活活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