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奇出生那年,家裡抱養了一隻小狸花陪他一起長大,這隻貓陪着他上山爬樹,下河抓蝦,一直活到16歲。大學時曲奇也因此加入公益社團,有空就參加流浪動物的救助活動。
他對貓的喜歡人盡皆知,和李弦同居後,他雀躍地提出想要領養一隻,但李弦無情拒絕,理由是有味、麻煩,甚至在曲奇參加完救助後,都會變得冷淡幾分。
所以,曲奇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看到李弦和貓互動,但此刻就出現在眼前!
為什麼會這樣?
之前的拒絕都是借口嗎?
無窮無盡的懷疑裹挾着曲奇,他在開闊的山頂都喘不過氣。
城市另一端,李真剛到家,就被華女士追問現在是什麼情況。
雖然李爸在一旁打圓場,但華女士的狀态明顯很焦急。
曲奇和李弦,一個報喜不報憂,一個悶葫蘆不長嘴,想套話隻能從李真這裡下手。
“昨天晚上徹底say bye bye了,李弦親口保證的。”
桌子上李爸準備了一盆草莓,李真一口一個,時不時用餘光打量華女士憂心忡忡的臉。
“那阿奇呢,怎麼樣?”
“不太好。”李真搖搖頭,“經常睡不着覺,人看着也不太精神,但他不說,想靠自己扛過去。”
華女士都能想象出曲奇萎靡不振撐着笑的模樣,心疼地歎口氣,轉頭拍着李爸的大腿囑咐:“屋裡還有人參、蟲草那些,待會讓小真全拿走,給他補補身體。這孩子,底子本來就弱。”
李爸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站起身時不忘給李真使眼色。
作為旅行作家,華女士常年出差,但并不是溺愛孩子的脾氣。李爸常年帶孩子,嬌慣的很,需要訓話的時候往往都是華女士出馬。
果然,他剛走,訓話就開始了。
“這倆月都沒接幾個活,是想怎麼着?”
聲音不疾不徐,但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李真無奈坐直了,敷衍地保證:“這不陪阿奇嗎?過段時間我一定補上,為公司鞠躬盡瘁。”
“大學荒廢兩年,現在又撂挑子,你什麼時候才務正業?”
華女士越說越生氣,“早就告訴過你他慕強,偏偏你還不争氣!你憑什麼以為他會喜歡你這樣的?不上進的東西。”
華女士的敲打隔幾個月就來一次,訓完又是母慈子孝,李真早就習慣了。
但每次母親暗指自己不如李弦上進,好像李弦更适合曲奇,他心裡都不服氣,但多說無益,隻能攥着手機不出聲。
華女士情緒還沒落下來,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我跟你爸也管不了你,不如我去找阿奇聊一聊……”
“你找他聊什麼?”李真猛地擡頭。
那雙眼立刻變得警惕抗拒,華女士内心不停歎氣,“問他要多少錢,願意養你一輩子。”
李真:“……呵,我謝謝你。”
曲奇不貪财,但重感情,還真有可能同意。
但問題是,李真怎麼甘心當小白臉?這不要他命嗎?
看着眼前真有可能幹出這事的華女士,李真又氣又煩,又不想示弱,隻能委屈地對峙。
關鍵時刻李爸出現,捧個長盒送到華女士眼前,“這是什麼,你幫我看看,眼花了看不清。”
盒裡明晃晃一條拇指粗的人參,是個人都能認出來。這老頭明擺着就是來救兒子的。
華女士煩死了,父子倆連着一起兇:“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給他錢,所以他才有恃無恐不上班,哪天咱倆死了他怎麼辦?”
“哎呀怎麼會,算命的說你能活到106。”
李爸笑吟吟地插诨打科,對着李真不停眨眼:“再說孩子隻是想歇歇,聽說下周還要去S市,自媒體也要重新做起來,是不是?”
下周聖誕,李真想陪着曲奇出去玩,但老爸台階都遞到這了,不得不接。
他嗯了聲,算默認了。
今天保姆沒在家,李爸撸起袖子要做大餐,拉着李真在旁邊打下手。
他摟着垂頭喪氣的兒子勸道:“放心,爸給你存夠錢了,爸就希望你快樂。但首先,咱爺倆得讓你媽快樂。待會跟你媽道個歉,聽見沒。”
李真不接話,有一下沒一下地揉着菜葉發洩。
“我知道你不愛聽。但是最近,你媽有個朋友公司破産,被人追債過得可慘了。雖然咱家沒事,但她想得長遠,希望你也多積累點,好面對以後的風雨。這話沒錯。待會去道歉,聽見沒。”
“知道了爸。”
李真應了,但心裡的坎始終過不去,忍不住跟老爸訴苦:“但她不看好我和阿奇,我難受。”
李爸明白。
雖然妻子對兩個兒子一視同仁,但李弦戀愛時,妻子打心眼裡支持。現在到李真了,反而一直潑冷水,這種區别對待别說李真了,自己聽着都難受。
但他不想離間母子情分,換了種說法給兒子鼓氣:“不是不看好,是在幫你加分。你媽是omega,當然更懂omega要什麼。”
看着兒子沉思的臉,他又說:“一見鐘情是好,但用心維護的話,日久生情也能長長久久,對不對?”
“嗯。”李真點頭,“那你跟我媽是哪種?”
“當然是日久生情啊,你媽那麼好看,又有才華,當年可是足足拒絕了我十一次。”
“啊她為什麼拒絕你?”
“因為當年BO戀還是大逆不道,她不想再經曆一次風言風語了。”
李爸回頭看了眼客廳端坐的身姿,提醒李真:“總之,你媽說得沒問題,快去哄哄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