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真真大王嗎？”一個男生捂着嘴，滿臉不可思議。見李真微微點頭，立刻化身沸騰的開水，“我我我超喜歡你的作品，沒想到今天能見到真人，我我我……”

那人語無倫次，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

李真也有些意外，他很少露臉，沒想到竟然還有粉絲能認出來。等簽完名合完影，他趕緊掏出帽子戴上。

身後的包從肩頭滑落，曲奇順勢去接，“我幫你背吧，最起碼……”

他想說最起碼李真可以專心拍攝，但包出乎意料的沉，一下沒接住，差點脫手。

李真不慌不忙擡起手，滑落的包帶又回到肩膀，“算了吧，太沉。”

這話聽得曲奇很不服氣，撸起袖子非要展示肌肉，但緊身羊毛衫卡在半截拉不上去，隻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臂，還有那隻手串。

李真看到手串才想起自己也有一個，心一動，立刻找出也戴在了腕間。

“學人精！”曲奇撇着嘴嘟囔，轉身就走。

李真笑而不語。溫潤的珠子在腕間留下細微的觸感，就像心裡那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癢。

他笑嘻嘻地跟上去，兩個手串一起輕晃。

兩人一直拍到晚上九點才回酒店，不僅各自圓滿完成任務，還被另外一個粉絲認出，吓得李真趕緊又戴上口罩。

曲奇靠在車窗邊，鬼使神差開始搜索“真真大王”。

上學的時候李真就說過在試水做博主，但好像沒什麼起色，不許他關注。

賬号内容比想象的還正經——全是客片和商業聯動，完全看不到私人生活的痕迹。老實說，就是另一版本的朋友圈。

他本想退出，又被相關推送的合集吸引了目光。

是粉絲整理的真真大王秒删日常，第一張就是李真漫不經心叼着草杆的自拍，雖然表情有些中二，但桀骜不馴、青春洋溢的氣息撲面而來，非常養眼。

裡面還有很多同學合影、工作花絮和自拍，甚至還有……

曲奇的指尖頓在屏幕上——那是他自己的背影照。

冉冉升起的朝陽正從雲裡鑽出，曲奇坐在草地上，低頭看手機。

畫面并沒有定格在天空或人影上，而是在曲奇微微露出的手機屏幕上。

這一幕發生在剛談戀愛時，他趁着李弦出差好不容易和李真約了看日出。

更多的記憶湧上心頭。

他還記得那次夜爬兩人興緻都很高，但不知為何，此後李真就逐漸疏遠了他。

他一直以為是李真有了自己的朋友圈，不需要自己了。但現在看來，是在惱怒自己的隐瞞和背叛？

他看着一旁閉眼補覺的李真，開始覺得自己并沒有想象中那麼了解對方。

電梯裡，他懷着心事沉默，不知怎麼開口問起。

李真倒是很興奮，一進房間就抓起睡袍說要去遊泳。

曲奇自己坐了會兒，才拿着睡衣進了洗手間。

嘩啦啦的水聲充斥耳邊。曲奇仰起頭，任由熱水順着脖頸滑落，沖刷掉一天的疲憊。

一牆之外，李弦正捏着禮盒在房門口徘徊。

巴掌大的紅色禮盒做工精緻，綠綢帶也系得一絲不苟。

他把揉得略微發皺的綢帶一角再次撫平，依然躊躇不前。

這是他為曲奇準備的聖誕禮物，專門挑了曲奇喜歡的小貓元素。

曲奇應該會喜歡。但，不一定會收。

“咚、咚、咚咚……”

敲門聲在空蕩的走廊回響。

無人開門。

李弦很确定，曲奇就在裡面。

是沒聽見，還是……不想理睬？

灰色情緒再次襲來。

李弦歎了口氣，蹲下，掏出紙巾墊在門口，把禮物小心擺好，又站起來檢查一遍。

他掏出手機給曲奇留言，擡頭正撞上一個熟悉的身影。

李真披着浴袍，擡手往上捋着滴水的頭發。手腕上，一個似曾相識的手串正随着動作微微晃蕩。

目光相接的瞬間，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李弦盯着他衣衫不整的模樣，下意識皺眉。

李真輕嗤一聲，嫌棄地繞過他，徑直走到房門口。

看着門口的禮物盒，搖搖頭，然後刷開門，跨過禮物進去了。

……住在一起了？

李弦覺得喘不上氣。

房間裡，洗手間仍嘩嘩作響，床頭充電的手機卻亮了又滅。

李真瞥了眼彈出來的短信提醒，開始思考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删除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