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研氣呼呼地将成績單甩到一邊,元嘉在心底松了口氣。
他可算認輸了吧。
元嘉在的幸福生活還沒有安穩度過一個星期,徐研又單方面地向她“宣戰”。
學校月考用的是其他學校之前出的卷子,在網上可以查到答案。
月考卷子徐研興沖沖地給自己估分,以為自己140是穩穩地,到手隻有132。
徐研以此為借口指責這次月考比試不公平,要和元嘉在用臨江一中月考的卷子再比一次,時間定在周五放學。
姑水一中高二的學生自小長假之後就變成兩個星期一休息,高三則是三個星期。不休息的周日下午會有幾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學生們也可以出校。
元嘉在這一次還未來得開口拒絕,徐研就已經放下狠話。
“除非你把卷子寫完,否則我會攔着你。”
元嘉在心裡升騰一股巨大的不安感,她的世界裡好像又出現了一個擺脫不掉的人。
午休時她睜着眼睛發呆,思緒飄到教室外藍天的雲層之上。
整個上午她魂不守舍,馮可滢和時綏都看出來她不對勁。元嘉在不想讓其他人牽扯到這件事中,随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一朵軟綿綿的雲消失在她的視野範圍之中,元嘉在腦子冒出主意。
等到周五下午的課都結束了,其他同學嘻嘻哈哈地收拾好書包趕着回家。元嘉在剛收拾好書包,徐研悄無聲息地将卷子扔到她課桌上。
“現在開始,一決高下。”
徐研扭頭小跑回自己的位子。
元嘉在二話沒說将卷子裝進自己的書包裡。
“放學了,要和我們出去玩嗎?”
時綏在元嘉在耳邊輕聲道,門外孟燃和路希韓也附和。
“抱歉時綏,我的好朋友會來接我,這次就不能一起去了。”
“好。”
一聲清脆的響指聲後,時綏的眼前一片漆黑,好像喪失了視覺。耳邊似有小鳥歡快地歌唱;觸覺柔軟,就像是棉花包裹了身體;微風劃過,整個人仿佛沐浴在春天溫暖的陽光之下。
時綏再一睜眼,原本空蕩的教室坐滿了人,講台前數學老師正在講練習題。
這道題,時綏記得老師已經講過了。
沒等時綏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下課了。
同學們很興奮地沖出了教室。孟燃奮力往教室外跑,路希韓抱着新買的籃球得意地向時綏炫耀:“孟燃搶場子去了,正好試試我新買的籃球。”
時綏記得周三下午也是孟燃先跑去搶場地,路希韓剛買了新籃球。
元嘉在從書包裡拿出卷子,專心緻志地開始寫題。
“我去!元姐,你英語149分還寫題呢?讓不讓我這種考一百零幾分的活了?”
元嘉在五官皺在一起,活像一隻苦唧唧的小苦瓜。
“我心裡苦。”
“元姐,知道你每次考英語壓力大,但是要适當放松。”
“沒事的,沒事的。”
元嘉在一臉苦笑。
路希韓佩服元嘉在的自愈能力,對她的敬佩之情更上一層樓。
時綏還在為時間不對而發呆。路希韓以為他還有什麼話想單獨對元嘉在說,“秒懂”地離開了。
他的眼睛無意間瞟過元嘉在桌子上的臨江市月考調研卷,不動聲色地将A篇的題目記在心裡。
時綏重新整理心情,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不是說要出去吃泡芙嗎?”
時綏聲音很輕,不願意打擾元嘉在奮筆疾書。
“你怎麼知道?”
元嘉在停住筆下的動作,直直地盯着時綏的眼睛。
“你之前和馮可滢說話,我正巧聽見了。”
元嘉在回想起當時的情景。時綏在一旁安靜看書,反而是她叽叽喳喳和馮可滢說周三出去吃泡芙。想到這,元嘉在難為情地用手上的鉛筆尾撓撓頭。
“我寫完這張試卷就去。”
元嘉在的回答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時綏很清楚地記得周三那一天下課元嘉在就立刻飛奔出了教室。
時綏已知孟燃和路希韓的舉止行為與記憶沒有偏差,唯一有變化的是元嘉在以及此時突然出現的試卷。
所以問題的關鍵點就在元嘉在身上。
時綏的腦袋一下子炸開,他有一個聽起來不合理卻很現實的假設。
他……精神分裂了。
時綏表面波瀾不驚,實則内裡狂風巨浪。他認為是因為自己認定元嘉在不喜歡他,就分裂出多重人格好接近她,獲得她的好感。雖然聽起來瘋了,他的潛意識裡卻還認為合理。
時綏真有那麼一瞬覺得自己瘋了。
元嘉在隻顧着自己寫題,絲毫沒注意她的同桌正竭盡全力想要冷靜下來。
不管怎麼說,時綏打算順着當前時間線,看接下來會如何展開再采取行動。
“我相信你的實力,我永遠給你投勝利票。”
“我去打球了。”
時綏離開後,他的話盤旋在元嘉在的心中。
元嘉在很清楚她回到了這周三,任何人都不會發覺有異常。馮可滢和林嬌去逛街,班級裡放着一樣的視頻……隻有時綏,隻有時綏不一樣。
當然,這和她自己是脫不了幹系的。如果她不加以幹預,過去的事情依然是一樣的走向。
這周三她一下課就沖出教室,自然沒有機會和時綏說話。但現在她是在教室裡,時綏的世界線因為她而有所改變,但微不足道,所以元嘉在不擔心。
真正讓元嘉在失神的是時綏那句相信她的話。
時綏有時讓其他同學感覺到疏離感,元嘉在與他相處的時間不多不少,但剛好可以讓元嘉在重新認識他。
他一個很好的同桌,她的所有事情都願意幫忙,教她不會的題目時很是耐心,在她喪失自信的時候會鼓勵她。
時綏真的是一個很溫柔很溫柔的人。即使元嘉在回到過去,他鼓勵的話語依舊溫暖她。
元嘉在忙回神繼續做題,她的臉頰悄悄泛上一抹绯紅。那顔色向大腦傳來一絲溫度,又去向心髒宣告一個秘密。她的手貼在臉上想要止住溫度,但是那一次重重的心跳已然搶先将她所有的心聲公之于身體的所有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