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頭跟陳甯周說,“你先走吧,沒事兒。”
陳甯周攔住她,“你認識他?”
沈郗予冷笑了一聲,“認識,認識得很。”
男人聽見這話忍不住抖了一激靈。
陳甯周目送着兩人進到路邊的一家咖啡店,全程沈郗予和那男人都沒有任何交流。
身後傳來腳步聲,陳甯周扭頭,看到是梁骐滿頭大汗跑了過來。
“怎麼回事?”梁骐隻堪堪看到沈郗予的背影。
陳甯周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人,這還真不怪他記性不好,他隻跟着沈郗予見過那人一面,還是大半年前了,誰知道這人如今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但他沒有明着告訴梁骐,畢竟是沈郗予自己家的事,哪怕梁骐跟她關系再怎麼樣,自己也不該跟梁骐多說什麼。
“讨債鬼。”陳甯周沉着臉,打開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梁骐也聽出來陳甯周回答的敷衍,但眼下這種情況,肯定來者不善就是了。
“為舫哥。”電話接通,陳甯周簡單交代了事情,“那家人找上學校了。”
對話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對方挂了電話。梁骐對這個名字有印象,是沈郗予的繼哥。
*
咖啡館裡,沈郗予專門挑了一個玻璃窗邊的位置,在監控下面,也剛好能看到店外面,外面也能看到裡面的情況。
沈郗予一改陰沉的臉色,彎着嘴角玩味地看着對面的男人。
男人被她看的發毛,又忍不住心裡咒罵,這小賤蹄子跟自己擺什麼譜。
兩個人無聲對峙着,沈郗予也不着急,還點了一杯澳白,也不問對方要不要,就這樣不慌不忙喝着。
李古終于急躁地開口,“郗予啊,那個,哥手頭有點緊,能不能……”
恰巧此時,沈郗予手機響了起來,是梁骐。
她看向窗外的梁骐,陳甯周不知道去哪兒了,男生在馬路對面的枯樹下将手機貼在耳邊,與沈郗予遠遠對視。
沈郗予按下挂斷,将手機屏幕向下扣到一邊。
沈郗予唇邊笑容更甚,語氣有些輕佻,“沒錢了啊?”
李古有些窘迫,但此行他是下定決心要在這小丫頭片子這兒撈一筆的。
說起來,沈郗予的出現那真是讓他們家天降橫财。
前幾年,他爸媽突然就被民政部門通知,沈郗予的監護權按照法律制度,落到了他媽身上。
李古的母親跟沈郗予的爸爸是表兄妹,但她爸爸走得早,加上他們家老一輩的人都走得早,李古母親也早就跟娘家鬧掰了,早前也隻是知道有她這一号人,連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反正這監護權是稀裡糊塗就到他們家了,原本一家人氣憤得很,白白多個醬油瓶,但是了解過後确實是不得了,留給沈郗予的遺産雖說不上巨額,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起碼夠他們一家躺平一輩子了。
一家人當即覺得他們撫養沈郗予不得有正常的支出嘛,這錢當然花得心安理得。
所以雖然沒見過她幾面,卻大肆花着人家的錢,甚至從來沒有過問過沈郗予的生活。
“怎麼?遺産花完了?”沈郗予笑得跟個妖精似的。
李古臉色一僵,“妹妹,那都是你的錢,又不是我們家的,我們哪敢亂花是不。”
沈郗予才懶得搭理他的說辭,“聽說你最近……”她擡頭觀察着對方的反應,“發财了是嗎?”
“你看你這話說的郗予,發财了哥還能來找你借。”李古臉上泛着詭異的紅暈,牙齒泛黃,黑眼圈比眼睛還大,“都是一家人,幫幫忙呗。”
“趁我還笑臉相迎。”沈郗予面上的笑容不變,“别說這種惡心我的話。”
李古頭上冒出細汗,他最讨厭跟她見面,雖然每次都多多少少能要出來點,但沈郗予眼中那種不屑感每每都刺痛自己,明明看不起,還是全程看似耐心愉悅,裝得要死。
“那……你看?”李古的手不住往褲子上搓。
“……”
十分鐘後,李古心滿意足地出去店門,吹着口哨攔下路邊的出租車。
沈郗予的手指有規律地敲打着桌面。
真是容易上鈎。
她正準備離開,張為舫風塵仆仆趕來,沈郗予剛好有話想跟他說,就重新坐到位置上,招來服務員給他點了一杯咖啡。
再往外面看,梁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離開了。
沈郗予剛想打開手機問他去哪了,張為舫的話打斷了她的動作。
“是李古嗎?”張為舫已經從陳甯周嘴裡得知了。
“嗯。”沈郗予重新挪開覆在手機上的手,“你怎麼趕過來了?”
“甯周給我打電話了。”
陳甯周和張為舫以前見過幾面,兩人也算是聊得投機,有一段時間,陳甯周和沈郗予出門玩的時候,偶爾還會喊上張為舫,一來二去兩人關系也還算是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