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谷淺野剛擡起左手，肩上的傷就扯得疼，他“嘶”了一聲，然後立即換了隻手拉開椅子坐在了中谷哲弘對面。

中谷哲弘擡頭瞥了他一眼，然後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又打架了？”

中谷淺野“嗯”了一聲，然後偏頭看了眼餐桌上首的椅子：“父親呢？”

“有事先走了。”

中谷淺野拿起吐司咬了一口，皺了下眉，然後把吐司甩在盤子裡，喊道：“永子！永子！”

廚房裡立即跑出來一個穿着藍色女仆裝的女人：“少爺，您有什麼……”

不等永子說完，中谷淺野就把盤子裡的吐司倒在地上：“冰的！”

“啊……對不起……我馬上給您重新做一份……”永子蹲下身去撿地上的吐司，手剛要碰到吐司片，中谷淺野的腳直接踩了上來，永子的指尖一縮擡頭看向中谷淺野，“少爺……我收拾一下……”

“我說了多少次了，我不喜歡吃軟塌塌的吐司，你長耳朵了嗎？能不能幹？不能幹走人！”

“可是……我剛才做的是……”

“還敢頂嘴？”中谷淺野俯身盯着永子，“撿起來。”

永子把吐司拿起來。

“你自己嘗嘗，這吐司什麼味道？”

永子跪在地上，雙手捧着吐司，緊抿着唇看向中谷淺野：“少爺，對不起……”

“吃啊！看看能不能吃！”

“對不起……”永子低下頭看着手裡印着一枚腳印的吐司，閉了閉眼将它湊近嘴唇。

“淺野。”中谷哲弘把牛奶杯放在桌子上，“快點讓她給你做一份，吃了去上學，你本來就起晚了。”

“哥……”中谷淺野指着永子，“我說了很多次了吧，她就是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你自己起晚了還有理了。”中谷哲弘用毛巾擦了擦嘴角，然後站起身看了眼永子，“快去做吧。把淺野的便當也給他裝好。”

永子連忙起身道了一聲“是”，然後匆忙返回廚房。

中谷淺野一邊不耐煩地晃着腿一邊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然後看着中谷哲弘的背影問：“哥，你這麼早去哪？”

“父親叫我。我去公司一趟。”

“你們最近怎麼都這麼忙？老大有什麼行動嗎？”

中谷哲弘坐在玄關的凳子上，伸手扣上袖口，斜了一眼中谷淺野：“别亂叫！成天老大老大的，父親聽見又得揍你了。”

中谷淺野忽然嘿嘿笑了一聲：“你們不都這麼叫嗎？我不叫老大叫什麼？”

中谷哲弘踩上锃光發亮的黑皮鞋，站起身。

“哥，你還沒說你們最近在幹嘛？”中谷淺野在他身後喊道。

中谷哲弘伸手搭上門把手：“管好你自己。打架的事藏好，小心父親揍你！”

中谷淺野偏頭“嘁”了一聲，小聲嘟囔：“每次都不帶我玩，沒意思。”

中谷哲弘聽見這句，拉開門的同時回頭看向中谷淺野。

中谷淺野見他停住，心裡忽然又冒出一點期待：“哥，這次帶我啊？”

中谷哲弘擡手指着他：“最近公司上面換人了，丢下來一大堆準備推行的計劃。你别給我惹事，小心我新賬舊賬一起算！”

中谷淺野嘴還張着，眼睛裡的光熄滅了。

門“啪”一聲從外面合上。

永子戰戰兢兢地端着新烤好的吐司放在中谷淺野面前。

中谷淺野撚起咬了一口，然後半躺在椅子上怅然地嚼了嚼。

把嘴裡的吐司咽下去，中谷淺野眼神一斜看見站低頭站旁邊的永子，于是沖她勾了勾手指。

“少爺。”永子低頭走到中谷淺野面前。

中谷淺野又勾了勾手。

永子又往前走了走。

中谷淺野蹙眉：“低頭。”

永子俯身低頭。

中谷淺野一把薅住永子的頭發，把她的腦袋壓低，然後他薅住永子頭發的那隻手在永子頭頂上拍了兩下，偏頭問她道：“父親和哥哥最近在聊什麼？”

永子擡眼不語。

“啞巴了？”

“少爺，我不知道。”

“又欠揍了是不是？”中谷淺野捏着永子的後脖頸，讓她仰頭看着自己，“說說，他們在忙什麼？你告訴我，我就不打你了。我又不會告訴父親和哥哥是你告訴我這些事的。”

“他們……他們……”永子仰着脖子，頭皮生疼，“好像在準備，新的本部長就任的事情。”

“新的本部長？”中谷淺野放開永子，“誰啊？”

“我不知道。”

“什麼時候就任？”

“好像……下周一……”

“在哪？”

永子擡眼：“大和屋的一層宴會廳。”

聽到這句，中谷淺野終于滿意地笑了笑，然後從錢包裡掏出一疊錢拍拍永子的臉：“這才是我的好永子嘛，喏，這些賞你了！”

中谷淺野的襯衫扣子開到胸線以下，雙手插着兜過馬路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走在前面的黑澤陣和魚冢三郎。

于是他沖旁邊的永子招招手。

永子貼耳過去。

“看見前面那個白毛了沒？”

永子點點頭。

“上去把他抱住，等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