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你弟弟帶壞了。”

“是，我會注意的。”

“還有……”中谷朝見伸出食指在半空中點了點。

“父親您說。”

“不能因為被你使喚，就松懈她的‘訓練’。大人等着看成果呢。”

“是，我明白。”

中谷朝見往西側門處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他什麼時候去的，多久了？”

中谷哲弘低頭看了一眼腕表：“二十分鐘。要我去找找嗎？”

“嗯。去找找，今天這種場合，别給大人丢臉。”

林沐餘光瞥見中谷哲弘離開，湊到烏丸志間耳邊：“有點無聊，我出去抽根煙。”

烏丸志間正要和林沐一起離開，旁邊的白鳥繪江卻忽然叫住了烏丸志間，趁機問起了林沐的情況，回了幾句話再回頭，林沐早不見了。

林沐不遠不近地跟着中谷哲弘往西側門走去，剛離開會場進入側門外供廚房送餐的長廊，林沐立即腳步一頓。

她的鼻尖飄過一縷鐵鏽味，接着身後襲來一陣微風，林沐伸手去摸自己的靈魂寶石，全身肌肉完全緊繃進入戰鬥狀态，可是下一刻她就又松弛下來。

身後的人走上前，林沐正要回頭，那人卻直接伸手抱住了她。

鐵鏽味更濃了。

林沐皺了皺眉：“怎麼了？不是讓你先走嗎？我等會就……”

“林沐。”黑澤陣打斷了她，“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你當時看見他了嗎？”

“沒有。我一直不太确定，畢竟隻是腳步聲，而且還過了這些年，可能隻是我想多了……”林沐頓了一下，“你确定嗎？”

林沐感覺黑澤陣足足沉默了有半分鐘，然後他忽然輕笑一聲，說：“林沐，這還是我第一次不用腦子判斷一個事物，這種感覺……”

林沐掙紮着要轉身看黑澤陣，黑澤陣雙臂卻又收緊了一點，然後将下巴放在了林沐的肩膀上。

黑澤陣吐息吹過林沐的耳垂，溫熱的，卻讓林沐瑟縮了一下。

“林沐，你怎麼會和他交手過兩次呢？你明明以前根本都不知道他是誰？Gin是怎麼死的？你當時為什麼會去救我呢？”

“林沐，我到底是誰呢？故人？從哪來的故人？”

“林沐，我以前沒有問過你到底是怎麼成為魔法少女的，我覺得這可能是你的傷心事，現在，我能知道嗎？”

林沐拉開黑澤陣的胳膊，這次黑澤陣沒有用力，林沐轉過身，看到了黑澤陣身上濺到的已經有些幹涸的鮮血。

“你……”

眼前的黑澤陣忽然和記憶中的琴酒重合一瞬，林沐眼睛頓時就紅了，她伸手扶了一把牆壁，心口刺痛：“你……”

“你……”

很多片段從林沐的腦海中流淌而過，最後那些記憶全部彙集并中斷在琴酒死前的一瞬，林沐瞳孔一顫，眼神甚至都混沌了：“你……不能這樣……你不能每次都這樣……我真的沒有力氣再來一次了……琴酒……你……”

“噓！”黑澤陣上前将全身顫抖的林沐緊緊抱住，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的左胸前。

林沐耳邊全是黑澤陣有力的心跳，她的呼吸急促起來。

“噓！冷靜，林沐。”黑澤陣伸手把林沐腦後的發簪取下來，林沐的頭發全部散開，從肩頭垂落到腰間，黑澤陣擡手從她的發頂往下，一下一下輕輕撫摸着她柔順的長發，“林沐，深呼吸，冷靜下來！”

林沐閉了閉眼，跟着黑澤陣的呼吸節奏慢慢冷靜下來。

見林沐胸口的起伏慢慢緩下來，黑澤陣才繼續說：“我沒有殺.人。我們被人利用了。烏丸蓮耶旁邊那個男人叫中谷哲弘，他身後的女傭永子借我的手殺了他弟弟。”

林沐擡頭。

黑澤陣又伸手把林沐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口：“聽我說。我懷疑永子……和我是一樣的，不知道他們的實驗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永子似乎有恢複自我意識的迹象，所以才……”

“那個警.察，烏丸志間，如果他夠聰明就能查出這個案子的真相。”

“那我……”林沐說着就要去找烏丸志間。

黑澤陣卻不讓她掙脫，繼續撫摸着她的頭發，說：“你接近烏丸志間，應該是因為他是當年那個案子的負責人吧。”

“林沐，烏丸志間離這麼近都察覺不到，可能是因為白鳥昭夫的動作比五年前更快更隐蔽，但是……也可能是……他哥烏丸蓮耶……他們這種家族很難說。”

“林沐，我這個案子，細微之間量刑結果天差地别。你如果覺得烏丸志間可以信任，那我會把我知道的所有一切都告訴他。”

林沐擡頭去看黑澤陣。

黑澤陣伸手在林沐眼尾擦了一下，然後忽然笑了一聲：“這次是為我哭的？”

這句話一出，林沐原本努力忍着的眼淚洶湧而出，她低下頭，一邊擡手用力抹掉一邊說：“你明明知道，你明明已經知道了，你就是琴酒……”

黑澤陣把林沐的臉捧起來，讓林沐看着他，然後認真的一字一句道：“林沐，我不是。”

林沐眼睫一顫。

“林沐，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

黑澤陣忽然湊近林沐，雙唇輕輕吻在了林沐眼尾即将滑下的淚珠上，在林沐放大的瞳孔裡，黑澤陣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最後他望向走廊盡頭的門，對林沐輕聲道：“林沐，我不是琴酒，我隻是黑澤陣。所以，别擔心，我不會像他一樣讓雙手沾滿血，我也不會像他一樣離開你。”

“林沐，我會比他更強大，更有勇氣去面對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