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冢三郎往外開出去很久,黑澤陣都沒告訴他到底要去哪,他想問,但是偏頭看見黑澤陣蹙起的眉頭,他又不敢問了,隻好硬着頭皮一直順着這條路開下去。
又開了有十幾分鐘,黑澤陣忽然說:“路口左轉,然後停。”
魚冢三郎聽見這句,一腳刹車,黑澤陣身子往前一晃,然後壓着眉扭頭看向魚冢三郎。
魚冢三郎慌忙打火,汽車熄火了好幾次終于重新開起來。
車還沒停穩,黑澤陣就拉開車門,丢下一句“開的什麼垃圾玩意……”後狠狠拍上車門。
魚冢三郎在車裡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技術,然後痛定思痛以後要好好練。走下車,他沒看見黑澤陣離去的身影,正想着黑澤陣怎麼走這麼快,再繞過車頭,黑澤陣忽然出現。
黑澤陣蹲在車邊,腦袋低垂着,一手扶在太陽穴上,魚冢三郎這個角度隻能看見他的眉頭依舊緊蹙着。
魚冢三郎站在車頭的位置看了一會,然後才慢慢走過去,緩緩彎下腰,然後歪着腦袋撅起屁股以一個極度擰巴别扭的姿勢小心翼翼地去看黑澤陣的表情。
黑澤陣一擡頭,差點撞到魚冢三郎額頭。
魚冢三郎連忙閃開,頓了幾秒,才猶豫道:“大哥,你心情不好啊……”
黑澤陣很想站起身踹魚冢三郎一腳,但是剛一擡頭又皺了皺眉,最後還是垂下腦袋悶聲道:“你他媽差點給我開吐了……”
“啊?”魚冢三郎在黑澤陣旁邊蹲下,“晃嗎?”
黑澤陣斜他一眼。
魚冢三郎立馬低頭認錯:“對不起啊……大哥……”頓了下,他又說,“不過,你也可能是沒吃飯低血糖了,要不要我去旁邊那個小店随便買點東西吃啊?”
說完,不等黑澤陣應聲,魚冢三郎屁颠屁颠地去買了一袋巧克力捧過來了。
黑澤陣靠在車窗上拆了一個,嚼了幾下,咽下去,又道:“真難吃。”
魚冢三郎咀嚼的動作一頓,這東西怎麼會難吃,但是黑澤陣這麼說,誰敢應聲。
“去買瓶水。”黑澤陣說。
魚冢三郎再回來的時候,手裡隻拎了一瓶可樂。
黑澤陣瞪向魚冢三郎。
魚冢三郎的手縮了縮,心想:又怎麼了……
“水。”黑澤陣想一腳給魚冢三郎踹飛,“你他媽管這個叫水?”
“糖……水……您不是低血糖嗎……”
黑澤陣一把搶過來,擰開喝了一口,然後繼續瞪着魚冢三郎。
“我錯了……”魚冢三郎低頭。
緩了一會,黑澤陣把可樂瓶丢給魚冢三郎:“魚冢三郎。”
“是。”
魚冢三郎聽到這一聲,以為又有什麼不對了,連背都挺直了。
但是黑澤陣語氣卻并不沖,隻是一字一句,說得很慢。
“我希望,我以後讓你做事情,你不要動腦子,我交代給你的任何事,我說什麼,你執行什麼,我會說的很明确,所以你不需要發散你的思維。如果有什麼不懂的,直接問我,不要猜。”
魚冢三郎擡頭看向黑澤陣。
黑澤陣的眼神慢慢落在他身上,然後問:“聽清了沒有?”
魚冢三郎連忙點頭:“聽清了。”
“聽懂了沒有?”
魚冢三郎一頓,然後又點頭:“聽懂了。”
“上車。”黑澤陣拉開車門。
魚冢三郎立馬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去哪?”
黑澤陣閉上眼:“現在,開始說吧。”
“啊?說什麼。”
“我不在的這半年,都發生了什麼?”
“啊……”魚冢三郎望着前方,十分想念吉永良介那張嘴,“這從哪說起呢……”
“從你們知道林沐和烏丸志間交往,卻一點風都不給我透——”黑澤陣咬字漸漸加重,“——說起。”
魚冢三郎感覺要死了。
“林…林…林…林沐……”
“不要結巴。”
“林沐說,等你出來,她會親自告訴你。”
黑澤陣睜眼看向魚冢三郎:“你聽她的聽我的?”
“可…可…可…可是……”
“再結巴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踹下去?”黑澤陣說着,腳在座位前的墊子上狠狠地踩了一下,“聽她的聽我的?”
“聽您的,聽您的。”
“說!”黑澤陣又閉上眼。
“其實我知道的很少,我和吉永良介跟林沐坦白了那天的事之後,就很少見她了,她很忙,好像還出國了一段時間。不過,安藤知道的更多一點,林沐有很長一段時間,是住在她家的。所以,所以我才把她叫過來了。”
聽到這裡,黑澤陣又問:“安藤……她怎麼回事?”
“哦,你說她的打扮啊?”
“嗯。”
“自從林沐讓她假扮莎朗去見一個律師,她就經常這麼穿了。那個叫莎朗的演員,好像是林家一手捧起來的……所以安藤這樣,好像也不會出什麼事。”
“好像?”黑澤陣捏着眉心,“你打聽消息能不能準确一點?林沐為什麼會認識這個演員,她什麼時候去的美國,哪來的錢養一個演員。”
魚冢三郎看向黑澤陣,有些為難。
“想說什麼,直接說啊。”黑澤陣不耐煩。
“大哥,其實…其實這些事您應該更清楚啊……就是林家的事,您不是一直跟着林沐的嗎?林沐她父親林承業一手培植起的勢力,在林沐十歲左右的時候就交到她手上了,這些年不是一直是她帶着您在打理她們家的産業還有那些手下嗎……”
黑澤陣慢慢放下捏着眉心的手,緩緩扭頭看向魚冢三郎:“你在講什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