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鐵門外，烏丸志間才停下來。

烏丸志間站到欄杆邊，看了眼頭頂的夜燈，垂下了放在黑澤陣肩上的手。

他從褲兜掏出一盒煙，捏出一根，在煙盒上磕了磕，然後擡眼看向黑澤陣，沖他伸出手，掌心向上。

黑澤陣垂眼。

烏丸志間五指向上翹了下：“打火機，你肯定帶在身上的吧？”

“沒有。”

烏丸志間瞥了眼黑澤陣的褲兜，伸手就要去掏，黑澤陣右腳立即後撤一步，烏丸志間跟着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扣住黑澤陣的肩膀，黑澤陣擡手擋開。

烏丸志間哼笑一聲，然後又沖黑澤陣招招手。

黑澤陣站在一步之外沒動，烏丸志間把沒點的煙叼在嘴裡，下一刻忽然一個箭步上前，一記側踢直接沖着黑澤陣的面門而去。

黑澤陣反應也很快，微微側身躲過，接着跳起一個騰空後旋踢，烏丸志間擡手在耳側格擋，順勢卸力轉了個身到黑澤陣身後，一擡腳就踹在了黑澤陣背上。

黑澤陣往前踉跄了兩步，然後立即轉身。

“你知道林沐的格鬥是跟誰練出來的嗎？”烏丸志間把煙夾在指尖，又沖黑澤陣伸手，“快點，打火機，用一下就還你。”

黑澤陣伸手從兜裡拿出打火機，舉起晃了晃又裝回去，然後挑釁地拍了拍口袋，最後擡頭看向烏丸志間：“你來拿啊！”

烏丸志間挑了挑眉，然後往前走了一步。

黑澤陣擡腿，烏丸志間也擡腿，并且速度比黑澤陣更快，接着那一腳直接踹在了黑澤陣剛剛擡起的小腿骨上。

黑澤陣皺眉，左腿落地，然後迅速矮身想要從烏丸志間腋下繞他身後，可是剛轉過身就被烏丸志間用胳膊肘勒住了脖子。

烏丸志間右胳膊肘扣着黑澤陣的咽喉，又把嘴邊的煙夾到左手指尖：“林沐沒告訴你，遇到比自己快的對手時，别用這些複雜的招數嗎？否則你的後背很容易暴露給對手。”

黑澤陣一手攥住烏丸志間的胳膊，另一隻胳膊肘往後用力一捅，烏丸志間吃痛，左手的煙掉到了地上。

“哎，我正教你呢，你怎麼偷襲！”烏丸志間擡起左手鎖住了扣住黑澤陣脖子的右手，然後又加了點力。

黑澤陣立馬臉色漲紅，呼吸也有些困難了。

眼前一陣陣發黑，黑澤陣閉了閉眼，微微低下下巴，等自己的呼吸稍微通暢一點，他立馬深吸一口氣，緊接着用力往後一靠，擡腳踩在了烏丸志間腳尖上，聽到烏丸志間“嘶”了一聲，黑澤陣又迅速重心下沉，左手扣住烏丸志間的肘關節，再猛地向右一轉身。

烏丸志間胳膊受力吃痛，下一刻，黑澤陣的脖子就從烏丸志間的胳膊肘下解脫了出來。

烏丸志間單腳跳着往後退了幾步，後背靠在了栅欄上，黑澤陣看見他又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然後右手張開露出一枚打火機。

黑澤陣摸了下兜，打火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見了。

烏丸志間拇指一掀打火機蓋，滑輪一擦，一苗火“噌”得冒出來。他眯着眼用手掌攏了下火，嘴邊的煙被點燃。

烏丸志間深深吸了一口，然後擡眼瞥向黑澤陣：“還行。再練練就能和我有來有回了。”

黑澤陣擰着眉沖他伸手：“還我。”

烏丸志間擡手一抛：“不就一個打火機，好像要了你的命一樣。”

黑澤陣接住打火機轉身就要往回走，烏丸志間閃身擋在黑澤陣面前。

“聊幾句？”烏丸志間說。

“我們有什麼好聊的。”

“那可多了，我們聊林沐都能聊很久了。”烏丸志間看着黑澤陣。

黑澤陣壓下眼皮。

烏丸志間沖黑澤陣揚了揚下巴：“知道為什麼輸嗎？”

黑澤陣隻盯着烏丸志間，沒說話。

“打火機是目标，但是你隻是一開始記得，打起來之後，你就忘了，你隻顧着防我了。”烏丸志間偏頭吐出一口煙霧，“但是我一直都記得。輸你一兩招沒事，我不在乎，我隻要最終拿到目标就行了。”

烏丸志間指了下黑澤陣裝着打火機的口袋：“這次是這樣，林沐的事也是這樣。”

黑澤陣垂下眼。

烏丸志間拍了下黑澤陣的肩膀：“黑澤陣，你的心太散了，想要兼顧的東西太多了。當然，這也是林沐的弱點，你跟她待久了，會這樣很正常。但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要太貪心，太貪心的結果就是什麼都沒有。”

黑澤陣靜了一會，然後擡眼問：“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烏丸志間側頭望着遠處一幢幢房子，那些房子的一扇扇窗戶透出或白亮或昏黃的燈光，烏丸志間甚至都能想象到那些房子裡的一家人是如何歡聲笑語或吵吵鬧鬧。

看了幾分鐘，烏丸志間才收回目光，将嘴裡的煙丢到地上用腳撚滅：“我能感覺到，林沐還是有事情沒告訴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我不想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