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丸志間看了眼坐在副駕上的林沐：“你好像很累。要不要先回去睡一會，時間還早。真是的，你和我哥有什麼好客氣的，随便什麼時候去不是都行嗎？非要這麼早起來，然後等到這個時候。”

“反正也睡不着。”林沐把毛線帽子向下拉了拉蓋住眼睛，“别回去了，我在車上搖一搖反倒睡得更好。”

“你這作息也太陰間了，難怪我以前大半夜給你打電話，你沒有一次接不到。”

“那怪誰呢？”

“這也能怪我？”

“你給我養成的。誰讓你老大半夜找我。”林沐抱着手臂側身窩在了車窗邊。

“去後面躺着睡吧。”

“躺着睡不着。”林沐又拉開蓋住眼睛的帽檐，伸手去連車載藍牙。

“想聽什麼？”烏丸志間瞥了眼。

林沐在手機裡翻了半天，最後點了播放。

“注意看，畫面中的這個男人名叫小帥……”

烏丸志間聽了半天，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最後忍不住吐槽道：“林沐，你聽的這是什麼垃圾劇情解說，這人的嗓音跟公雞一樣……”

偏頭一看，林沐卻已經歪頭睡着了，嘴唇随着呼吸微微翕張。

烏丸志間“啧”了一聲，擡手一拍方向盤：“得，還真有效果！我下半輩子不會都要聽這玩意兒睡覺吧？”

黑澤陣伸手把車載音樂關掉。

開得正嗨的魚冢三郎偏頭看他一眼：“不好聽啊？”

“耳朵要聾了。”黑澤陣看着前方，“就你那破技術，認真開吧，聽什麼音樂。”

魚冢三郎挂了個擋，小聲“哦”了下。

吉永良介在後座扒住前面座位的靠枕：“大哥，我們也要去嗎？跟那些大佬吃飯有什麼好玩的，還不如我們自己去東京塔看倒計時呢。”

黑澤陣看向後視鏡：“問貝爾摩德。又不是我接的電話。”

安藤莉子偏頭看着窗外，聽到這句應了聲：“當成團建就好了。組織硬性要求參加的，吃頓飯而已，又不要你們發言，大佬聊大佬的，你們隻顧着吃就行了。”

黑澤陣又瞥了眼後視鏡：“你這個……花名，自己挑的啊？”

“是啊，怎麼了？難聽嗎？”

“沒有，還以為林沐給你起的。”

“哦對對對，說到這個。”吉永良介又扒住靠枕，“我也給我想了個。”

“什麼？”安藤莉子問。

吉永良介清清嗓子：“布拉莫斯（Bramble）。怎麼樣？是不是很拉風？”

安藤莉子想了想：“Gin加黑莓，果然是小孩會喜歡的水果味飲料……”

吉永良介撇撇嘴，向後一仰，靠在後座上，腦袋偏向自己這側的車窗：“行吧。反正就這個了，懶得改了。”

“魚冢，你呢？”安藤莉子又問。

“我還沒想好。”魚冢三郎微微轉了下方向盤，“不然你幫我想一個。這種東西，無所謂的。”

安藤莉子一手搭在車窗上，在腦子裡搜尋着關于酒的信息。

黑澤陣手指在車窗邊緣輕敲了下，然後說：“伏特加。”

“我艹！”吉永良介剛才還懶得改，聽見黑澤陣開口，差點跳起來，直接擡手用力在座椅上一拍，“我不服！我要叫伏特加，伏特加是六大基酒之一，哪裡像魚冢三郎了，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好了，記上了。”安藤莉子蓋上筆蓋。

吉永良介往安藤莉子身前一湊：“什麼什麼就記上了，我們還沒商量好呢！你……劃掉劃掉……重新記……”

安藤莉子把筆記本收起來，根本不理吉永良介。

“大哥……”吉永良介又扒住黑澤陣的座椅，“您也給我起一個，您不能這麼厚此薄彼的……”

魚冢三郎瞥了眼黑澤陣。

黑澤陣其實很像是随口說的，說不定他就知道這一種酒名。

黑澤陣瞄了眼後視鏡裡的吉永良介：“就這樣吧，你自己起的挺拉風的。”

“不行，不行，那我要叫白蘭地，龍舌蘭，威士忌……”

“父親，把那瓶朗姆酒帶着吧。”中谷哲弘指了下櫃子裡酒瓶。

中谷朝見看了眼，然後拉開櫃門把那瓶珍藏了多年的百加得朗姆拿了出來，用手擦了下瓶頸的落灰，輕輕歎了一口氣，把酒遞給中谷哲弘：“父親老了，以後中谷家就靠你了……”

中谷哲弘伸出的手指蜷了下，眼神略過中谷朝見一夜花白的頭發，然後低頭輕輕“嗯”了一聲：“父親，您要是不想去的話，我可以和……”

“要去，要去。社長親自請我了，不去怎麼行。”中谷朝見轉過身，望向自己種了多年的盆栽，“白鳥家也算是靠上大樹了，以後會走得更遠，你要好好幹，别犯父親當年的錯誤。你弟……”

中谷朝見的話語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