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路餘下意識否認。
“得到了就變心了?”梁成修提着奶茶往籃球場的方向走,聲音從聽筒裡傳出時帶着恰到好處的委屈,“餘餘,始亂終棄是不對的。”
大庭廣衆之下,身邊還三三兩兩地坐着其他來看比賽的同學,明知道邊上的同學聽不見他們的對話,他們之間也并不是那種關系,可自己卻仿佛真的成了某人口中譴責的見一個愛一個的花花公子,路餘覺得自己整張臉都要燒起來了。
“我沒有!”路餘壓低了聲音反駁,“你不要亂說。”
“好,我不亂說。”
梁成修腳下不停,目光從觀衆席挪到那群在場上奔來跑去的大學生身上,又逐漸鎖定在了那個幾乎在每張照片中出現的14号球服身上。
盡管是初春,氣溫依舊在0度線附近徘徊,盡管頭頂有豔陽高照,依舊沒什麼暖意。那位男大學生和其他人一樣穿着寬松的長袖長褲,隻在衣服外套着印了數字“14”的球衣馬甲,但哪怕混迹在一群同樣高大的男生中,那張帶着英氣的陽光模樣依舊出衆,是普遍意義上的運動系帥哥。
然而這位14号人在球場,心卻不在。光是梁成修從場外走到門内的一小段距離,這位球員已經十分隐晦地朝觀衆席某個方向看了十多次。梁成修順着他偏頭的動作往觀衆席看去,不偏不倚地在最前排的位置看見了路餘。
“我看見你了。”梁成修挂斷電話,下一秒就看見路餘擡頭朝門口望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接,梁成修快步朝他走去,不經意般站在他身側擋住了背後球場上傳來的視線,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給你和你朋友帶了奶茶,有點燙,慢慢喝。”
“哇塞,竟然還有我的份?帥哥你人也太好了吧!”賴羽行路餘手裡接過奶茶,插上吸管後狠狠吸了一大口。
馥郁的奶茶香氣和充足的糖分讓人心情都跟着舒暢起來。賴羽行感慨萬分地喝了好幾口,才終于滿血複活,湊近了在路餘耳邊小聲羨慕:“學霸你朋友對你好好!”
季達星的思緒在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故意擋住他的視線時,忍不住朝着最不可控的方向滑坡。
視線頻頻轉移,可從他的位置根本看不見觀衆席上的那道人影。
直到一道尖銳高亢的哨聲響起,季達星才回過神。
另一隊的一個隊員突發性低血糖,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倒在了球場上。确認隻是一時發暈沒站穩,人沒出事後,為了安全着想,季達星最終還是沒同意讓他繼續上場。
雙方都沒了替補隊員,其中一隊又缺人,比賽隻能中途暫停。叼着口哨的裁判宣布中場休息,球場上一瞬間空蕩起來。隊員們四散到場邊,三三兩兩坐在長椅上休息,也有人試着往外溜達,想看看能不能趁機拉個人來湊數繼續比賽。
季達星終于忍不住擡頭看向觀衆席,視線卻依舊被阻隔。停頓兩秒後,他狀似不經意般朝着球場角落走去,彎腰撿起了那顆被遺落的籃球。
擡頭時,他的瞳孔卻驟然一縮。
從這個角度,他剛好能看見某個人歪着腦袋,似乎在和身邊的人講話,手裡還捧着杯奶茶。
奶茶上的logo和那個男人手裡還提着的紙袋分毫不差。
“社長!球!”
背後有社員在喊他。季達星扭頭看了眼他的位置,擡手一個高抛把球丢了過去,接着拍了拍手,沿着球場走到了觀衆席前。
梁成修一直能感覺到背後某道像是要把他後背燒出洞來的目光,餘光留意着那人的動向,直到他在觀衆席前停下。
梁成修扭頭看過去,一時間四目相對,兩雙眼裡都藏着不言而喻的警告。
幾乎是下一秒,季達星率先歪了歪頭,挑釁般笑道:“學長,有沒有興趣來打一場?”
兩人之間隔着一段不算近的距離,一時間硝煙無聲彌漫開來。
路餘和賴羽行都被這意料之外的走向驚得一愣。賴羽行隔着顆籃球用胳膊肘拐了拐咬着吸管的路餘:“诶學霸,你朋友和那貨認識?”
路餘也是一臉懵然,聞言搖搖頭,學着他的樣子歪了歪身子靠進小聲道:“不知道。”
梁成修側過身面向台下,唇角微微勾起,笑意冷淡。
“可以。”
轉回頭,梁成修把手裡的紙袋放到路餘懷裡:“袋子裡還有蛋糕,吃點墊墊肚子。”
“喜歡就多看會。”見他眼神極其明顯地在自己和身後那人身上來回打轉,梁成修眼神微黯,報複似的揉了揉他的腦袋,“會給我加油嗎?”
梁成修把外套留在了路餘手裡,隻穿着件偏薄的針織線衫上了場。
球場邊,吃瓜吃到一半就被通知上場的球員們目光灼灼,一邊忍不住往觀衆席上瞟,一邊默默從自家社長和這位學長周圍退開了一圈安全空間。
不能怪他們慫,主要是這倆人的氣場太強。本來社長不笑的時候就已經夠兇夠吓人了,結果這個臨時拉來湊人頭的學長明明是笑着的,反而氣場還比社長吓人。
他們作為一介凡人,随意靠近總覺得有被誤傷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