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修拆蟹的手不着痕迹地一頓,聽出了季達星話裡的意思,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後道:“你們難道不是?”
季達星額角微抽,胸口像是無形中了一箭。反正他是看出來了,這人記仇是真記仇。
惹不起惹不起。
為了避免繼續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季達星飛快轉移了話題:“學長是哪個專業的?好像沒怎麼在學校裡見過。”
“我不是江大的。”梁成修語氣坦然,朝着轉頭看來的路餘笑着眨了眨眼睛,“我是來找他的。”
路餘眼神一閃,飛快錯開視線低下頭,假裝自己沒聽見也沒看見。
梁成修視線掃過他最近似乎越來越容易變紅的耳垂,眼底閃過一抹若有所思,接着雲淡風輕地笑着解釋
“我高中就轉學去了國外,一直到大學畢業才回國。”
季達星眼疾手快地搶走了盤子裡最後一隻蒜蓉扇貝,等賴羽行氣呼呼地伸筷子來他碗裡搶,才故作惋惜地裝作十分舍不得的樣子。
季達星手上雖然小動作不停,但聽到這個消息也免不了驚訝。
“能讓學長專程回國就職,看來這份工作應該很合學長心意。”
梁成修笑了笑,目光專注地落在路餘側臉:“倒确實要感謝這份工作給我帶來的機會。”
季達星被他秀得牙酸,偏偏自己身邊還坐着個不開竅的,半點心思也沒顧得上自己,反而邊問還一邊感歎對面這兩人“難得一見”的“友誼”。
等到一頓飯步入尾聲,季達星和梁成修一塊起身去結了賬,再回到隔間時,路餘和賴羽行已經收拾好東西在等他們了。
路餘打算回一趟出租屋,賴羽行則跟着季達星回學校。
出租屋裡,路餘從衣櫃拖出行李箱,又拎了幾件衣服丢在床上,順手收拾了從學校圖書館借來的書,又去了客廳找被遺落的兩本。
等再回到卧室時,梁成修已經站在了床前,動作娴熟地整理起了行李箱。
路餘把書一塊放進去,靜靜看他整理了一會後,忽然開口問道:“我是不是沒問過你在哪裡上班?”
梁成修整理衣服的手一頓,随即彎起了嘴角:“你想知道?”
路餘點點頭。
“曜恒集團。”梁成修把他放進來的專業書挪到另一側整齊擺好,“公司還不錯,就是前老闆留的爛攤子太多,有點麻煩。”
“曜恒?梁氏的那個曜恒?”
“對。”
路餘看着背對着他整理衣服的梁成修,眉頭微皺。
曜恒作為梁氏旗下的第一集團,員工工資是人盡皆知的高,各種優越想節日待遇和福利也常常被人拿出來拉踩其他公司。
上輩子他在學校當老師,每個月拿着三千都不到的工資過日子時,就常常聽同辦公室的其他老師感慨曜恒的待遇,最常出現的一句就是人比人氣死人。
更何況梁成修還是海歸,能進耀恒工作,學曆隻高不低,怎麼想都不像是會缺錢的人。
那他欠的債又是從哪來的?
*
陽台外的天陰沉沉的,烏雲一朵接一朵地聚攏,卻遲遲落不下半滴雨。
賴羽行推門進來時,路餘還在打電話。
因為路餘轉去了計算機系,和三個室友的上課時間都不一樣。因此開學後經常出現他們三個趕早八上課,他一個人躺在寝室裡,或是他頂着大太陽遠赴機房,他們仨則是各忙各的。
路餘回來得早,随手收拾着堆了半櫃子的英專輔導書。這些重生前買回來的書一直被丢在寝室裡吃灰,等走讀申請批下來他就得搬出宿舍,這些東西早點清空也省得占位置。
結果收拾到一半梁成修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因為住在學校見不到面,梁成修一有空就給他打電話,一天下來最多能打四五個,被路餘警告後也隻是暫時收斂,沒過兩天就又原形畢露。
路餘甚至懷疑如果不是還要上班,梁成修或許就直接學校和家兩點一線,每天靠粘着他過日子了。
可盡管路餘嘴上嫌他麻煩,覺得他太粘人,可打過來的電話每一個他都會接,偶爾梁成修那邊出事,來不及打電話,直到看見梁成修發來的消息後他才舍得放下手機。
挂了電話後,路餘才騰出空看向賴羽行。這人從進門到現在歎氣聲就沒斷過,路餘随手抓了幾顆糖遞過去。
“怎麼了?”
賴羽行感慨:“學霸,你倆感情真好。”
路餘沒聽懂他的意思,但根據賴羽行平時的樣子,估計是和朋友鬧别扭了,才會突然來這麼一句。
路餘輕輕點了點頭:“還好。”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賴羽行依舊是那次沒精打采的蔫樣,手托着半邊臉,問完又皺着眉嘀嘀咕咕,“難道真的是我打開方式不對?”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