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應竹突然覺得那些道理很乏味,加上自己也有一些相關的困擾,或許他們可以互相利用。
“我改簽了下周的機票,有時間聊一下你的婚前協議。你要不要考慮和我結婚?”
這個邀請太離奇,話音落下,楚扶暄以為出現幻聽。
他屏着呼吸難得木讷了一次:“你在和我說什麼?”
祁應竹語氣很平靜,仿佛在和他讨論工作,描述得簡略得當,不帶一點個人色彩。
“正好我也煩了被打聽這些無聊的東西,上次董事撮合我和他小輩,我不想應付就說自己是喜歡男人。”
這件事楚扶暄同樣有印象,祁應竹的回答被傳開,遠在矽谷都可以聽聞。
祁應竹說:“董事很計較這件事,懷疑我是撒謊拆他台,多少落了個沒必要的話柄。”
楚扶暄稀奇地說:“難道你不是故意作對的嗎?”
祁應竹不以為意,散漫道:“和男的結婚就不是了。”
他的動機大概不止如此草率,或許婚姻狀态是職場的标簽之一,或許父母施加過成家的壓力,隻不過被他糊弄了過去。
多餘的犯不着刨根問底,總而言之他能和楚扶暄達成共識。
楚扶暄聞言沒再出聲确認,因為不太敢接這個茬……他發現祁應竹竟不是在開玩笑?!
什麼鬼,自己上班可以在會議室的主位上看到這張臉,下班難道還要面對同一張臉?!!
楚扶暄難以想象,也沒膽子去想象,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敢和祁應竹建立關系!
“楚扶暄,你在神遊些什麼?”祁應竹打斷他的震驚,好笑道,“你以為我們要真的在一起?”
楚扶暄斬釘截鐵:“哪能冒犯!”
“也沒打算讓你冒犯。”祁應竹說,“我怕你再遐想下去,會提出來分床這種本來就犯不着講的約束。”
楚扶暄迅速證明思想上的清白,恨不得舉起手對天發誓。
“分床?那當然屬于國際公約啊。我的睡眠質量超級差,枕頭邊上不可以有人喘氣。”他選擇性忘記自己平時倒頭就昏迷,樓上裝修都吵不起來。
祁應竹想說自己有入睡障礙,沒想到台詞被楚扶暄搶了。
不過他沒起疑,打量着楚扶暄正義凜然的模樣:“我這幾天可以等你回複,反正你有我的手機号,最好是發短信。”
楚扶暄巴望着鴻拟趕快通知他加入大部隊,說:“有嗎?我沒企業通訊錄的權限。”
祁應竹冷酷地翻舊賬:“上次你擋了暴發戶的車,我打過你便利貼上的電話。”
楚扶暄:“……”
彼此之間折騰太多,他幾乎忘記有這回事了。
他這邊的局面已然是山窮水盡,可對于祁應竹的提議,一時無法同意下來。
“你想結婚太容易了,找誰都可以,我的話反而會有點麻煩。”
楚扶暄記着自己剛和父親如何描述男友的病情,又瞄向祁應竹的側臉,非常含蓄地打起退堂鼓。
他聊得那麼婉約,祁應竹怎麼知道他家在搞哪一出,隻表示自己不這麼認為,順帶挑明了人事會找楚扶暄敲定合同的細節。
“我不希望大家費了那麼多勁選進來的主策劃,或者說,我當總裁第一次親自招的候選人,到時候因為假結婚出點問題所以跑了。”
那麼年輕又底色單純的高管,的确有這層風險,經濟闊綽又埋了感情隐患,分分鐘可以把老闆反向炒鱿魚。
祁應竹這麼說完,楚扶暄豁然開朗,有些敬佩地看着對方。
憑什麼David會對這樣的事業狂不服氣?看看,這就是當總裁的料,人家那麼有大局觀念,項目組的單身貴族們聽完都要感動地送上錦旗!
楚扶暄徹底沒話說了,在他消化這些信息的時候,祁應竹幫忙拿過放在地上的購物袋,很輕松地單手拎了起來。
他的身材比楚扶暄結實得多,平時沒少往健身房跑,肌肉看起來很流暢,尤其是稍稍用力的時候,手背上的青筋脈絡會捎帶着更明顯一些。
見狀,楚扶暄連忙說不用幫忙,但想搶袋子的時候,他指尖不小心碰到祁應竹的手背,沾到體溫就飛快地縮了回去。
“沒開車的話可以送你,但路上最好能說點有營養的話題。”祁應竹說,“比如财産公證打算找律師麼?”
盡管楚扶暄不假思索地回絕了相親對象,但他這時裝作選擇頗多,端着架子講自己沒想好。
他這麼矜持起來,祁應竹也耍大牌:“我也需要衡量你的約定内容,太過分的沒法答應,你最好早點給我框架。”
“我能有什麼過分的要求,撐死了在我爸媽面前敷衍敷衍。”楚扶暄答複。
祁應竹不愧有大局觀,未雨綢缪:“萬一你計劃演成恩愛情侶,得肢體接觸怎麼辦?”
楚扶暄愣住,猶豫道:“我爸媽不可能趴我們床底下,沒什麼好擔心的,最多牽個手,這種程度應該可以?”
他覺得自己設想的互動算是常見,沒想到祁應竹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總不能你幼兒園沒和其他小朋友拉過手吧?”楚扶暄好奇。
随即他訝異地扯起嘴角,試圖捉弄:“祁總覺得這樣還是過火?哇,這麼保守的男人不多了,考慮到領導的體驗,咱倆是該分床,不然要麻煩您套着防彈衣睡覺。”
祁應竹沒接受楚扶暄用的形容詞,為此嗤笑了一聲,說得風度翩翩又冠冕堂皇:“我可能對同性戀過敏,有勞别碰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