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扶暄客氣地回答:“熱水就好,謝謝。”
等待的過程有些坐不住,他喝了一口水,扭頭望向窗外的高樓。
隔着一層玻璃,他略微地仰起脖子,心裡閃過少許的無措和困惑,裡面來來往往具體是些什麼樣的人,他可以适應麼?
楚扶暄早就知道大廠和純粹的遊戲企業不一眼,這裡架構更複雜也更完善,不過親眼看到的時候,依舊為眼前的龐然大物驚訝了片刻。
“楚老師。”有人喊他。
被打斷了神遊,楚扶暄循聲望去,過來的是個青年,歲數看着比自己大一些,但論樣貌算得上很年輕。
楚扶暄看過對方的媒體訪談,也在電話面試裡接觸過,緊接着,他輕快地站起身來,與上司禮節性地握了握手。
“怎麼是你來了?我這會兒還沒有注冊。”楚扶暄道。
畢竟之後是直屬上下級,楚扶暄又是千裡迢迢簽過來的新高管,謝嶼理當出面表示公司的重視。
謝嶼說:“人事沒兩分鐘就到,你看合同哪裡有問題,業務方面直接問我更方便。”
很快,人事踩着點來了,連忙說了聲不好意思,楚扶暄眉眼彎彎地安慰他不用道歉,跟着他們走進旁邊的培訓室。
細節上雙方早已達成一緻,很順利地敲定合同,流程快得如同擔心楚扶暄臨時反悔,人事遞出早已備好的工牌,IT部門給楚扶暄的手機裝上内部軟件。
報到流程花了不過半小時,楚扶暄有權限進辦公區域了,繼而被帶去工作室。
九樓全部歸給X17這個項目,在崗員工絕對超過了一千人,大家基本上是開放式工位,按照職能被安排到不同方位。
楚扶暄人生地不熟,哪怕每塊地方都有立牌标注部門,整個區域也規劃得非常科學,他一路看過去也仿佛誤闖迷宮,甚至懷疑自己之後上班可能會迷路。
好在謝嶼說:“平時你從東二的側梯上來左拐就是,離那邊電梯比較近。”
楚扶暄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确認:“策劃都坐在一起嗎?”
“是這樣,你們現在有六十多号人,系統、玩法和數值湊一塊兒,配資源的做執行的都在旁邊,就文案是隔了道牆,離音頻比較近。”謝嶼解釋。
這麼聊着,他熟門熟路地往旁邊抄進去,拍了拍某個人的肩膀:“山奈,接一下你們老大。”
那人正在修改藍圖,被通知後慌亂地摘下耳機,激動之餘不免局促:“靠,那麼快?我沒做好心理準備。”
再擡頭看清了楚扶暄的樣子,他意外地微微發蒙,倍覺感動和欣慰,講得頗為熱血:“老大帥得吓我一大跳,天啊,我們組要翻身殺進顔值巅峰了!”
放眼望去全是陌生面孔,楚扶暄有些繃住,不過他沒有露怯,八面玲珑地接過了話茬。
他着手安排道:“下午大家要不騰出十分鐘,一起簡單見個面?我們互相認識認識。”
“行啊行啊,早盼着你今天上任,我們都挪了空,保證到得整整齊齊。”山奈附和。
謝嶼瞧兩方熱絡地交談起來,沒在這裡久留,隻說屆時下午三點,高管們也要開個碰頭會,讓楚扶暄注意時間規劃。
随後,山奈說楚扶暄的座位收拾妥當了,爽朗地帶人去查收。
這裡是項目組為他挑出來的位置,他們不止裝好電腦硬件,還下載了開發引擎等一系列工具,桌面有薯片糖果投喂,紙巾濕巾也擺了上去。
……這麼殷勤幹嘛?楚扶暄不禁起疑。
或許是加州的職場環境太激烈,眼前突然這麼有人文關懷,莫名讓他有些不祥的預感。
這種預感不同于危機,更像是潛意識地嗅到了附近有簡陋圈套,又不明白這個陷阱踩上去能有什麼用。
“風水寶地,請坐。”山奈的語氣真誠迫切。
“制作人往左走五十米,主美往右走六十米,主程序往前走四十米,想找誰麻煩都是幾步路的事情。”
有三個方向被明确,還有一個沒被提及,楚扶暄警覺地往後瞄了眼,那裡是幾間隔音會議室,用于日常的談話和對接,看起來沒有什麼異樣。
他放松戒備,調侃:“小黑屋往後走三十米?”
山奈聽到他這麼猜測,卻一下子變了臉色,擺手:“不不不,請千萬不要回頭!”
楚扶暄越被阻止越是心裡發癢,一邊張望,一邊追問:“為什麼?這兒都是空屋子。”
山奈支支吾吾地吐露:“有一間是辦公室,現在掩着門呢。”
其他人包括總監在内,皆是老老實實地坐在外面,想來屋主的級别不同尋常。楚扶暄靠在桌邊抱住胳膊,望着門縫躍躍欲試地想了解更多。
他打趣似的套話:“哦,敢情這位離我最黏糊。誰啊?”
山奈哽咽了下,沒來得及委婉鋪墊,那扇門從裡面被推開了。
視野變得開闊清晰,楚扶暄看到那道高大輪廓,用不着别人說明,就報得出頭銜、姓名乃至住址門牌号。
……所謂的風水寶地就是戳在祁應竹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