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箋止了步,側首回眸,面上帶着恰到好處的笑,“恕晚輩失禮,此前似乎并未聽說玄機令有這麼一條規定。”
其實她心裡再清楚不過,對方是為了她手中的第三顆超階延壽丹。
既然豁出去了,丹藥老者也就不再遲疑,他豁出老臉胡扯,“這事是從這次開始改的,還沒來得及宣布。”
值得慶幸的是,門内其他人也并未出現什麼不一樣的言辭。更慶幸的是,在此之前還沒能産生一名甲等,不然那就是明晃晃打臉了。
明明是那樣生硬的理由,連丹藥老者自己都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燒,陌箋卻隻是一副恍然的模樣,沖着台上淺然一笑,好似信了對方的話,“既如此,晚輩就同舍弟先在此等候了。”一拱手,帶着白瑞站在一旁。
這小友總算是信了他的鬼話。丹藥老者暗暗籲出一口氣,人留下了,其他的就好辦多了。
他看着站在一旁的陌箋,還有旁邊不聲不響隻跟着陌箋的那個白發小少年,隻覺這兩兄弟是怎麼看怎麼順眼,當即着兩名弟子去搬了兩把椅子送過去。
現在是玄機門想把她供着捧着,陌箋也不會委屈自己,道了聲謝就坐了下來。
排隊的修士還有那麼多,甚至還有繼續增長的趨勢。陌箋百無聊賴地把玩着靈絲玉骨扇,觀察那些修士用于交換的物品。
先前隻有她與白瑞獲得了甲等令牌,在坐着等了兩三個時辰後才又有兩人陸續獲得,而其餘人最高也隻是乙等。
陌箋看着那兩人在旁邊位置坐下,同樂樂不如同遭罪,大家一起在此感受他人矚目,很好,她甚是滿意。
各修士們交的東西陌箋都不是很感興趣,直到看見淺紫劍袍的兩人。
懷抱一劍的夏南桑,與背負多劍的歐陽執,兩人俱是金丹初期。
夏南桑有隐藏修為的“前科”,難保他現在真的是金丹初期。歐陽執倒是性格比較直,應當不會隐藏修為。
看着兩人走近材料老者的桌前,陌箋歪了歪頭,這兩人也是為玄機令而來?那他們會交出什麼東西?
下一刻,歐陽執從一個儲物袋中拿出東西,就這樣擺在面前桌上。
一看見那彩色蛇身,陌箋心中便有了答案,八階的虹彩蛇妖。
若沒看錯,應是萬物閣拍賣會的那隻無疑,那蛇妖屍首眉心的一點緻命傷與記憶中分毫不差。
材料老者翻開看了看,點頭道:“八階虹彩蛇妖,屍首完整,甲等。”
陌箋聽見老者的話隻是默默垂眼,這屍首當然會是甲等。拍賣當日她雖對此物無甚興趣,但也知曉其可用于不少煉器方子,很是實用。
歐陽執收起令牌站到一邊,夏南桑從儲物袋拿出封盒,老者打開封盒,滿意地點點頭,“八階的虹彩蛇妖内丹,内丹完整,甲等。”
“哈……”此情此景,陌箋不由以折扇遮面輕笑出聲,原來如此偷懶敷衍的不止她與白瑞。
夏南桑接過令牌,朝左邊一側身,隔着幾列人影,同陌箋的目光對個正着,他溫潤地笑着,朝陌箋一拱手,無聲說了句“謝謝”。
陌箋收了折扇,好心情地回以平禮。
轉過身的歐陽執發覺了夏南桑的動作,順着他的目光向陌箋看來。
看到陌箋的一刹那,他的眼中跳躍着亮光,一股名為戰意的情緒在眼底洶湧着想要宣洩。
歐陽執剛一擡腳就被夏南桑按住肩膀,看到夏南桑搖頭的動作,歐陽執自忖此刻确實不是時候,立即收回步子。
即使立在原地,他也一直盯着陌箋,甚至向她傳音“可要一戰”。
收到傳音的陌箋彎着眼眸朝歐陽執笑了笑,一戰?她到現在還沒拒絕過他人的正式邀戰。
說起邀戰,她就聯想到上次陵蘭城一見,歐陽執似乎并未有什麼戰意,當然也或許是他将戰意隐藏了起來。
唔,低聲下氣的歐陽執也挺有趣的,難得一見。陌箋用折扇抵住下颚,再次笑得眉眼彎彎。
單以戰力而論,這兩人皆是同階之下數一數二的劍修。
念頭剛起,陌箋忽然想起外出前念思叮囑她的事,三十年後蓮台會。
個人戰自不必說,她會參加。團戰則是由六個正式成員與四個替補組成,且對于成員出身并無要求。
陌箋的目光放在歐陽執與夏南桑兩人身上,沖着他們輕輕淺淺地笑着,算上秦暮他們也才六人,她又在之前趁火打劫令歐陽執許諾欠她三個條件。
小比時她隻大緻知道了歐陽執的實力,至于夏南桑比鬥時她卻在昏睡,等她醒時夏南桑對上的又是那個非同尋常的秦暮。
若實力夠,彼此又有合作意向,将善戰的劍修招來當苦力似乎也不錯。
想罷,陌箋面上笑得更加燦爛了。
一旁的白瑞雖無法直接了解到陌箋心中所想,但陌箋的情緒卻會或多或少影響到他,他也能察覺到陌箋此刻的愉悅心情。
白瑞好奇地瞅瞅陌箋,再看看陌箋目光注視的目标,她在高興,而且是很高興很高興那種。
這是為什麼呢?這兩個人修有什麼好?他一爪子就可以拍得他們經脈俱斷非死即傷。
不過,不管什麼原因,她高興便是他高興。白瑞也跟着淺淺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