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陌箋這方,汪宓在踟蹰原地半天似乎反應不及。
陌箋安穩坐于太師椅上,單手撐着下巴,另一手端着琉璃盞淺抿一口靈酒,目光随意地掃過來襲修士,意興索然地移開目光,仿佛看見了那人又仿佛沒看見。
一旁的溫溫早已等了許久,她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就等那個身穿戎裝的人沖過中間的分界線。
那人握着手中長戟,在空中畫了個訣朝陌箋攻去。
陌箋仍是不在意,她以靈氣操控酒壇為自己斟上一杯好酒,垂眸一飲,眼眸未擡,任憑修士攻來。
戎裝。等待秘境開啟前的大殿上,此人似乎同溫溫關系比較親近。
戎裝男修手下不停,刻意避開了溫溫直取陌箋,但那長戟距離陌箋不過一尺,卻不能再進一分。
他擡頭,看見了旁邊手持赤色蟒鞭的溫溫。
“溫溫,你要與我相鬥?”修士眸色一沉,神情也立刻冷下來,嗓音有些暗啞。
溫溫一挑眉,“賀蘭斥,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麼?”明明她的表情與動作都很霸氣,卻被那軟軟糯糯的聲音襯得像是在撒嬌一般。
賀蘭斥此刻可不會注意溫溫的聲音,隻是維持着長戟的動作,将溫溫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才堪堪開口,此刻聲音已是冷得掉渣,“就為了這個小白臉?”
小白臉?陌箋略一挑眉,雖然她皮膚是挺白的,但從未聽人如此稱呼過自己,着實新鮮。
溫溫怒了,斥道:“胡說什麼?!”
她性子大大咧咧,卻也知道小白臉不是什麼好稱呼,尤其陌箋一直在向她釋放善意,更是見不得此人如此說陌箋。
“我有眼睛!你為了他,與我刀劍相向!”賀蘭斥眼尾泛紅,反問道,“難道不是?”
陌箋終于肯将目光放到這人身上,她看着此人,有一個很适合的形容詞,一時間沒想起來。
溫溫一跺腳,蟒鞭卷着長戟不肯收回,甚至更纏緊幾分,“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們現在是同伴,我當然要幫他。”
“你在保護他。”賀蘭斥抓住這一點不肯放。
陌箋終于恍然,這男修……别是個戀愛腦吧?從溫溫替她阻擋開始便在拈酸吃醋,混戰的目的以及沖過來的目标都快被他忘光了。
幸好她早已斬斷情思,倒是不必身陷如此情況。
思及此,陌箋不由輕笑一聲,察覺拌嘴的兩人一同看過,陌箋左手打開折扇遮住大半邊臉,漆黑如點墨的眼眸微微動了動,看看嬌俏可人的溫溫,再看看俊顔紅臉的賀蘭斥,眼睛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輕輕道:“好酸。”
此話一出,兩人俱是一怔,紛紛紅了臉,目光遊離卻不肯直視對方。
兩人的反應太過有趣,陌箋又多看幾眼。
“看什麼?!”賀蘭斥不好意思看溫溫,卻好意思惡狠狠地瞪着陌箋,微紅的臉讓他放出的狠話相當沒有威脅性,“躲在女人背後算什麼?是男人就站出來和我打一場!”
面對各種挑釁向來是聽之任之看吾心情再決定是否回之的陌箋此刻也隻是微微挑眉,“你确定?”既是溫溫的心上人,給他些面子倒也并非不行。
不等對方回答,陌箋已經輕輕搖頭,“看在溫溫的份上,實在不希望你輸得太難看。”
賀蘭斥一聽這話不由氣血上湧,尤其還是在溫溫面前,臉漲得通紅。此人與他修為相差無幾,哪來的自信能穩勝于他?
“……你出來!咱們打一場!”可惜賀蘭斥沒學過什麼罵人之詞,一句小白臉已經是他情急之下蹦出的最出格的詞彙了。
陌箋看向溫溫,笑意淺淺,“溫溫,介意我同他打一場嗎?”此人如此有趣,陪他玩玩也并無不可。總不好放此人回去擾亂夏南桑他們的步調吧?
溫溫有些遲疑地看看兩人,猶豫小半會兒方才點頭,然後叮囑陌箋:“點到為止,陌箋你點到為止啊。”
字裡行間已經下意識認為賀蘭斥會輸了,惹得賀蘭斥更加氣急。
陌箋起身,微笑颔首,“放心。”伸手一揮,她将太師椅送至溫溫跟前,“時間尚早,溫溫先歇會兒罷。”
太師椅是陌箋的飛行坐騎,上面篆刻的防禦法紋倒也足夠抵擋金丹修士的攻擊了。
溫溫點頭道謝,手腕一動,蟒鞭松開了賀蘭斥的長戟。
到底是面對心上人,态度就是不一樣。陌箋眉眼彎彎地看着賀蘭斥任由溫溫收手坐在一旁卻不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