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是。”陌箋略一挑眉,“這麼些天,齊公子都沒有問過小瑞?”
齊栾:“問了,白瑞不肯說。”
白瑞不肯說,倒也算情理之中。白瑞看着單純,實際上一直以陌箋為主,
齊栾又問,“也不知兩位家住何方?”
我心安處是我家。未說出口的話令陌箋自己先愣了愣,她笑笑,“紅城外的一個小莊子。”她心安處,自然是雲海宗連雲峰。
紅城外……齊栾低着頭沉默了許久,微微側過頭看了自己妹妹一眼,在齊彌幾不可聞的點頭中,他才重新看向陌箋,表情有些嚴肅,“那個莊子是不是叫雨紛?”
考慮到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陌箋便點頭承認。
看到陌箋承認,齊栾手中的杯盞被他握得幾乎快碎裂,他幹笑兩聲,“你們是最近去住的吧?莊子裡還剩下幾人?”
剩下幾人?陌箋轉動着酒樽,“此話何意?”
齊栾道:“雨紛山莊曾經是紅城很出名的城郊山莊,因為裡面有傳說中的修仙者。”
修仙者,應當就是他們這種修道者罷。隻是沒有跳出輪回成為仙人,嚴格意義上來說算不上是修仙者。
“但是有人舉報雨紛山莊收容的流浪者總會莫名其妙消失,紅城出動不少人想要尋求真相,結果似乎是無疾而終,但雨紛山莊也從此閉莊謝客了。”
齊栾低頭看着杯盞,“雨紛山莊閉莊前是有近三十人的,而現在距離閉莊,也不過才一年左右。”
白瑞微微一愣,下意識看向陌箋,以他不常愛使用的小腦瓜粗略思考,都覺得這裡面不大對勁。
陌箋垂下眼睑,沒有很明顯的情緒波動時,身為契約對象的白瑞無法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不喜歡被欺騙,但看齊栾所說,至少有一方在欺騙她。
平心而論,齊栾欺騙她沒什麼益處,可時孑也……
陌箋微微一頓,白瑞說過,晴姨胡姨回鄉省親、秋梅夏竹回去嫁人,那這是否有些巧合了?
一顆懷疑的種子被埋下,陌箋很難不順着繼續往下深想。為何如此湊巧,她與白瑞外出未歸,晴姨胡姨與秋梅夏竹便不見了?
時孑剛好外出押镖歸期不定,莊子上隻餘時雨和啞婆婆。
這顆種子在陌箋的心中生根發芽,她明白,種種巧合加在一起,極大可能是刻意的人為。
再繼續往下想,陌箋陡然發現,每每她與時雨她們遇上,都會很巧合地遇見來去匆匆的時孑。
上次送時雨回房,出來時啞婆婆是不是想同她說什麼?時孑帶着靈草打斷了,陌箋倒是沒注意到啞婆婆的異常。
陌箋越待越不是滋味,她需要趕緊回去看看,或許……若時孑真的有問題,也不知她能否救下時雨和啞婆婆。
她放下酒樽,看向齊栾,“我要先回去一趟,抱歉。”起身展袖飛出窗外。
白瑞起身正要跳出窗外,想起還在座位前的兩人,他低聲道别後也跟着離開了。
直到兩人徹底離去,齊栾才轉頭去看自己的妹妹,“這就是修仙者嗎?”先前聽白瑞說陌箋在閉關的時候他就隐隐有了猜測,現下看兩人直接跳出窗外飛向遠方,更是肯定了自己的這個猜測。
這二人恐怕比雨紛山莊的那些修仙者還要厲害得多,才會安然待在雨紛山莊,不曾與其他人一樣消失不見。
齊彌轉頭面向齊栾的方向,聲音細細柔柔,輕輕淺淺,“是的。白瑞救我時,我便知道了。”
“知道你不告訴我?”齊栾一挑眉。
齊彌反問他:“說與不說,有何不同?”
齊栾想了想,“确實沒什麼不同。”
生在齊家,他作為齊家繼承人,要承擔的責任比别人想象得都多。不用發揚光大,隻需保住齊家繼續稱霸紅城即可。這才是他該做的,其它的都不過是玩玩罷了,也都是不需要太過關注的東西。
齊栾無奈地笑了笑,“小妹,你為什麼要看得那麼透徹?”不是都說慧極必傷嗎?
齊彌笑了笑,溫溫柔柔的,從側面看卻是個略帶譏諷的弧度,“眼睛不能用,隻能用心來看,倒也不錯。”聰明的代價已經伴随了她無數個日夜,她又有何懼?
“方才,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他們了吧。”
齊栾沉默了一瞬,拉起齊彌的手,“若你能視物該多好。”
齊彌搖頭:“這樣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