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箋将手中頭顱往上提,看着對方的瞳孔徹底渙散,确認對方徹底死亡,也沒有魂體遁逃的任何可能。
考慮到晏衡或許真與晏無秀有什麼血緣親屬關系,她是否要将這屍體送過去,勉強當做是殺了晏衡的一種賠罪之法?
陌箋再看看手中頭顱,湊一湊還是能完整的,隻是脖頸處可能需要用什麼東西遮擋一下。
希望晏無秀不介意。
先前用神識探查時沒發現晏衡身上有什麼與他人相連的契約痕迹,這裡又被重重陣法隔絕,晏衡之死沒那麼快傳到音飄那邊去。
陌箋承認,先前是她考慮得太多了。
抛開晏衡這魔修不談,音飄确實有可能出身天音閣,貿然打殺不好向天音閣交代,陌箋也不想給身後的千霧宗惹事。
所以陌箋打算遵循規則,在二人作惡時抓現行。
但她既然知曉了晏衡與音飄并非表面盟友那麼簡單,應對的方法就該換上一換。
雖則與二人同時對上不至于有什麼性命之憂,但也會為自己的順利破敵增加一點難度。
而陌箋,不喜歡這種被放任出來的難度,也不需要。
現在晏衡已然身死,陌箋需要考慮後續可能引發的一系列問題。
陌箋不清楚音飄與晏衡聯絡所用的媒介,也就沒辦法取代晏衡暫時蒙騙音飄不被發現。
她也沒修習過任何魅術,若這趙城主折返回來,陌箋還真不好将人糊弄過去。
但也并非無解,眼下還有更容易達成的辦法。
陌箋移眸看向倒在地上漸漸冷去的屍體,尚且溫熱的血慢慢溢出,即将漫延到她的腳邊。
陌箋擡手将手中頭顱與地上無頭屍體丢進專門拿來裝屍體的那一類儲物袋,掐了個淨塵術将附近血迹都清掃幹淨,這才伸手撈過被靈氣托舉在半空的晏衡的身外物,抹去晏衡的神識印記。
陌箋坐回先前的石凳上,開始翻看晏衡的掉落物,尋找其中或許用得上的東西。
靈石若幹,封有靈草的盒子數十個,魅術與雙修術功法各一。
神識撥開裡邊的那些零碎又不起眼的小玩意兒,翻到三個帶有音飄氣息的東西,紙鶴、傳訊符,以及木雕的巴掌大小的樂器信物。
陌箋對樂器了解得不多,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将這樂器信物與柳琴對上号。
天音閣出身的修士所用武器皆為樂器,這柳琴信物或許是音飄本命法寶的同款。
不過現在還用不上這些,陌箋幹脆将東西全部收好,隻看了眼魅術功法。
《誤終身》。
一眼便可誤終身,倒是個十分有夢想的功法名字。
隻是修習者的一眼沒辦法讓被凝視者維持終身受控制的狀态,隻能堅持一些時日。
結合被晏衡糊弄走得的趙城主,少則一夜,多則未知。
這魅術功法的口訣挺短,陌箋一眼掃過,就已順利記住,但她沒有修習的打算。
隻要她能迅速控制或殺掉音飄,剩下的趙城主根本不需要她來敷衍。
修士有修士的解決方式,凡人也有凡人處理問題的手段,沒有晏衡音飄支撐的趙城主完全可以交給同為凡人的齊家兄妹來處理。
再者,她就算真想修習魅術,隻會想修習更加高階且厲害的,比如晏無秀手裡那份。
若拿晏衡屍體當籌碼,晏無秀會願意奉上他們天魔宗的傳承功法嗎?
陌箋将這魅術功法也收起來,提身往齊府掠去。
有些事情既然已經開了頭,那就宜早不宜遲,永絕後患才是眼下的最優解。
陌箋輕盈落于院牆之上,隔絕陣法悄然鋪展,身側的殡天劍擦身而過,直指音飄丹田。
先将人廢了,再談其它。
殡天劍順利刺入音飄丹田,卻沒能刺入音飄的金丹。
音飄的丹田内,沒有金丹。
一擊不中,音飄已反應過來。
她飛身後撤,同時左手向前一揮,一把柳琴置于身前,被音飄擡手抓住。
陌箋擡眸,她的神識沒能攔截音飄的靈氣運行,再加上此人丹田内沒有金丹,不對勁。
不染凡塵的仙子丹田染血,環視四周,手中淨塵術将身上血迹清理掉,隻隐隐作痛的丹田令其明白方才瞬間發生的事都并非幻覺。
音飄揚聲道:“閣下,你我素無冤仇,作何偷襲于我?”
音飄的聲音被鎖在這院中,無法傳遞出去。
陌箋知曉迎敵時話多往往沒什麼好下場,不欲與之多說,指尖牽引靈氣走向,困陣凝成。
殡天劍在陌箋的馭使下乘勝追擊。
隐匿術的加持下,殡天劍的出現與攻擊都令人防不勝防。
音飄的仙子之姿維持不住,她狼狽閃躲,卻發現此院已被封鎖,進出不得。
“閣下,不知小女子作何惹到了你,令你如此痛下殺手?”音飄一邊躲,一邊再度開口。
陌箋不答,察覺到儲物袋微微發燙,是收入晏衡身外物的那個儲物袋。
她的神識往裡探,有異樣的正是那木雕信物。
音飄在通過此物與晏衡聯絡,但很遺憾,晏衡不會再回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