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被不安堆疊的心神奇般被撫平了。

他盯着昏昏欲睡的少女，緩緩開口，“可以牽着手抱着你睡覺嗎。”

藤宮千雪點點頭，“嗯”了一聲，扯住衣袖的指尖有松開的迹象，夏油傑眼疾手快托住少女柔軟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輕巧地擠進指間，嚴絲合縫的十指相扣。

明明都做過了，居然還問這麼純愛的問題，這個人還真是，藤宮千雪懶得計較他手上的動作，纖長的眼睫緩緩擡起，露出水蒙蒙的眼睛，喃喃道：“不願意的話我會拒絕你。”

夏油傑陰郁的心情像被久違的陽光照進，黑洞洞的空間終于染上金色，即使不多也足夠他看向那縷光。

他垂頭，執起她的手，低下的眼瞳裡藏着漆黑的希翼。

他親吻着她的手背，聲音低沉且緩慢。

“那，别離開我。”

藤宮千雪眼皮子打架，沒撐住睡了過去，沒聽見也沒給他回應。

夏油傑笑了。

嗯，沒有拒絕呢。

……

藤宮千雪做了一個夢。

夢裡，夏油傑是披頭散發的男鬼，但勝在身材主人級别，臉又實在偉大，她色令智昏，鬼迷心竅，被勾着做了許多開心快樂的事。她和男鬼傑樂不思蜀，整日纏綿眷念，不知日夜天明，仿佛世界上隻有他們兩個。

很快，沉溺享樂的代價出現了，她像被吸了精氣，變得虛弱無力，憔悴瘦弱，沒有了健康的體魄，變得不再漂亮。夏油傑纏着她，纏着她……豔鬼似得勾着她不放，壓在她上面，掐住她的脖子，一遍遍問她：“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他要帶走她。

她沒有掙紮，可能是她的身體和精神喪失了掙紮的權利。她平靜地注視着夏油傑，直到呼吸斷掉。

藤宮千雪醒了。

明明是個噩夢卻不覺得可怕，心情居然是難得的平和，如果沒有夏油傑靠在她身後，環抱着她的話，她大概還有時間和心思回味一下與衆不同的夢。

抱得好緊，手和腿都搭在她身上，像蛇一樣緊緊纏着。

他身上溫度好高，後背貼在他懷裡，明明隔在兩件衣料，卻像沒有一樣，渡來熾熱和清晰的腹肌線條，胸肌也軟軟的。

近在咫尺的柑橘香氣好好聞。

藤宮千雪眉心舒展，算了算了，不和腦子有病的人計較，别又刺激到他了，現在有更重要的。她推了推夏油傑圈在胸下的手臂，很久沒有喝水的嗓子幹得沙啞。

“夏油，我餓了。”

怎樣都好，她要喝水吃飯，中途醒過來一次，沒吃也沒喝，現在她是又餓又渴。

夏油傑覺淺，抱着她不敢睡，一直閉着眼睛休息。兩月前，他抱着她睡在一張床，醒來後又剩了他一個人。

他睡的并不深，也不敢睡，進入三年級後他經常性失眠，索性現在就是覺淺且少。和藤宮千雪在一起，夏油傑恨不得天天盯着她。

藤宮千雪不知道夏油傑沒睡，她擡起下巴，用額頭頂頂他的下颌。

夏油傑發出一聲輕歎，禁锢在腰上的手臂擡起，寬厚的手掌落在少女毛茸茸的發頂，輕輕揉了揉。

他的聲音裡帶着恰好到處的睡眼惺忪的懶散，暗啞的尾音勾在她耳朵裡癢癢的。

“嗯，我知道。”

夏油傑翻身下床，随意撩了一把睡得淩亂的長發，沒有絲毫留戀她身邊的溫暖，借着灑進房間裡的月光，倒了杯溫水。

藤宮千雪坐起來喝了。

水溫正好，緩解喉嚨的幹涸，有種活回來的感覺。

夏油傑把水杯滿上，放在她床邊。

“我做了海鮮粥和番茄炒蛋，你先等下，我去溫一溫。”

他轉身走出卧室的樣子像個賢惠的家庭煮夫。

藤宮千雪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末了才眨着眼念叨一句。

“中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