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傷口……有什麼特别之處嗎?你認為這是緻命傷?”路隊問高穎。
“路哥,是不是緻命傷這個需要等王法醫的檢驗結果,但是你看這個方形”高穎接過紀清遞過來的平闆,将死者胸部的方形傷口放大,“這個方形太規整了,我們再看死者身上的其他傷口,就我的經驗來看,這種形狀的傷口多為洩憤所至,但胸口這個,實在太收斂,太含蓄了,好像這個傷口對兇手有什麼特别的意義一樣。”
雖然在場的其他兩人都能隐約通過傷口的形态感覺到死者胸前傷口和腹部其他傷口存在的差異,但高穎的這個說法聽起來實在有些缥缈,尤其在純粹的實證主義下成長起來的刑警路晨舟實在很難被這樣一個純粹經驗使然的結果說服。
“所以……我還是想确定一下,這裡到底是不是最終導緻死者死亡的傷口。”
“路哥,判斷這裡是不是緻命傷王法醫是專業的,但從我的角度看,兇手顯然并沒有想要通過這處傷口殺死死者。”
“為什麼?”路晨舟不解。
“路哥,你還記得最開始的時候我問清清的問題嗎?這個方形傷口就在心髒正上方,這麼準确的位置,我們基本上可以确定兇手是掌握一些人體學知識,至少也是初步了解人體結構的。試想這樣的人如果想要殺死一個人,他會怎麼做呢?”
“會把刀直刺心包,造成心包穿刺,使對方在短時間大量失血死亡。”
“對,如果是這樣,兇手根本沒必要劃四刀,既費時又費力。”高穎點頭。
“那麼我們要找的人是一個具有一點人體學知識,且對死者懷有巨大恨意的人?”路晨舟向高穎确認到。
“是,路哥,這是目前我能從死者身上解讀出的初步信息。但目前更重要的還是查出屍源,否則這些線索都是空中樓閣。”
正說着,這起案子的主檢法醫王法醫推開操作間的門走了出來。
“路隊,初檢已經做完了。”王法醫的手裡捏着一沓新打印出的資料。
“王法醫,死者心髒上有損傷嗎?”路晨舟問出了他們此刻最為關心的問題。
“小路,死者雖然胸部有四條傷痕形成的方形傷口,但我取出死者心髒檢查的時候,沒發現心髒有任何損傷。另外,我們發現了死者的左右兩邊的髌骨有外力重擊導緻的碎裂。最重要的是,死者的□□發現了撕裂傷。”
“撕裂傷?”路晨舟有些不可置信,但刑警的警醒提醒他放下情緒專注案情本身,“可以從死者□□中提取到任何生物樣本嗎?”
“很遺憾小路,這個兇手比我們想象的要謹慎和狡猾,死者的□□中之提取到了二甲矽油和甘油的殘留。”王法醫把最新的檢測報告交到路晨舟的手裡。
路晨舟作為一個老刑警,當年下基層派出所的時候也沒少參與掃黃行動,一聽二甲矽油就明白是安全套潤滑油的主要成分。倒是高穎其實一來沒參與過這類案件,自己也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一下沒聽懂王法醫的意思。
索性紀清看出高穎沒聽懂,悄悄湊到高穎耳邊解釋給她聽。
“那麼也就是說,作案的是一個男性?”路晨舟問道。
“路哥,我感覺……似乎還不能就這麼下結論。”高穎制止了路晨舟的猜測。
“感覺?小高,這……”如果換做自己手底下的警員,路晨舟早把手上的文件摔到桌上開始罵人了——受害者的遺體就在這等着我們為她伸冤,你跟我說感覺?知道什麼叫重證據實?你的感覺是能找到嫌疑人能讓法院定罪?
但說到底,一來申請行為分析專家的報告是他們自己打的,二來高穎也不過接觸這個案子一天,路晨舟的脾氣到底還是要收斂些。
高穎其實也知道這麼說不是很妥當,事實上,她的本意也并不是毫無根據地随意提出一些看法,隻是類似的案子她隻在自己導師楊教授的公開課上聽過一起,并沒有親眼見過,所以在楊教授來到現場前她也并不敢确定。而且,連她自己也有些疑惑,真的會有女性兇手在殺害女性後還用手指侵犯受害者嗎?高穎自己也有些懷疑,但又實在覺得路晨舟此時就排除女性作案的嫌疑有些草率了,可能會錯過重要的線索,情急之下才說了這樣一句含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