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後來……去過那個地方嗎？”高穎問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嚴月七有些生氣地反問，“直到今天，我們都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我姐姐。你知道今天看到警察登門的時候我媽為什麼這麼高興嗎？她看到諸位的時候一定以為是我姐有消息了，可惜諸位并沒有為她帶來她日夜盼望的消息。”嚴月七不軟不硬地刺了高穎一行人兩句。

高穎倒并沒有放在心上，接待室裡聽到消息拳頭就往警察身上招呼的人她也不是沒遇到過，何況隻是個軟釘子。命運一定是個很爛的編劇，才為這一家人和眼前這個看起來歲數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安排了這樣多的不幸，她有理由怨天尤人，也有理由不信任警察。

但她的話裡，高穎還是聽出了不對，“你說關于你姐的消息是你媽日夜盼望的消息，怎麼，你對你姐的消息似乎沒有那麼關心？”

“警官，你們找不到我姐，這會兒攤上命案破不了，就隻能和我在這裡咬文嚼字有意思麼？”嚴月七似笑非笑地看着高穎和高穎身後的林警官和小張。

高穎看着嚴月七的神情，知道她對警察充滿抵觸情緒，于是給紀清使了個眼色，紀清了然地微微點頭，端起桌上的溫水遞到嚴月七手裡：“小七，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她現在已經死了，作為警察，我們非常希望你能回憶起點什麼，案子破了也算是給你和你姐姐一個交代。”

“也許根本沒有人殺她，而是老天有眼安排了一個意外了結的她作惡多端的一生。”嚴月七冷笑了一聲。

“不可能，她身上有刀傷，一定會他殺。”紀清删繁就簡地将屍檢結果告訴了嚴月七。

“那這麼說是有人為我們報仇了？紀清，你要把為我們報仇的人抓起來？”嚴月七一雙本來的大的圓眼一瞬不瞬地盯住了紀清，竟然讓紀清有了一種被審判的感覺。

“嚴月七，話不是這麼說的。劉曉麗再可恨警方也有查明她死亡真相的義務，而你作為公民，配合警方提供線索也是你的義務。”高穎被嚴月七的胡攪蠻纏弄的有點生氣，第一次叫了她的全名。

“那你們警察去查真相好了，關于‘79所’的一切，我知道的紀清不會不知道，你們去問她好了。”嚴月七端起桌上已經冷掉的熱美式一口飲盡，起身準備離開。

嚴月七一走，剩下四個人面面相觑，小張年後剛進市局實習，滿打滿算也沒滿半年。第一次出來接觸證人就這麼碰了一鼻子會難免心生怯意，扭頭叫了一聲“清姐”又不說話了。

紀清一時也有些沉默，嚴月七的話不無道理，關于“79所”，嚴月七知道的紀清未必不知。更讓她覺得難過的，是命運并未因為曾經的虧欠而善待當年那個捏着自己的衣角叫她“姐姐”的小姑娘，即便過去了那麼多年，“79所”帶來的有形或無形的傷痛依舊在這個家庭裡延續着。

“你别叫清姐了，她平時工作的對象一般都不說話，哪有被怼的經驗啊？”高穎借着調侃紀清有意調節了一下四人間低迷的氣氛，“不過看嚴月七的反應，我感覺我們來找她是來對了。”

小張的注意力果然被高穎吸引過來，想起她的專業，于是問道：“小高姐，你真的覺得嚴月七有問題？”

“你們想，她剛剛說看到我們上門的時候‘她母親’很高興，因為以為我們是因為她姐姐的事來的。為什麼是她母親呢，有希望找到她姐姐她難道不高興嗎？還是她知道些什麼？”

“她……會知道些什麼？”小張還是沒能理解高穎的話，紀清卻一下明白過來，“比如說她姐姐再也回不來了？”

“對，就是這個意思，或者是其他的什麼事，總之她一定今天肯定有什麼事瞞着我們。她最近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這裡面肯定有古怪。”

紀清福至心靈，“張兒，和你一起考進市局的那個同學現在是在交警隊嗎？”

“對啊清姐，怎麼啦？”

“你給她打個電話，請他幫忙從交管局幫我們調一下嚴月七近期跨市的行程，要快!”

小張點頭走出去打電話去了，派出所那位姓林的老警官一看這個情形也向倆小姑娘道别回了派出所。

趁着小張沒回來的功夫，高穎壓低聲音輕輕撞了一下紀清的肩膀“清姐，看來當法醫還是太埋沒你了，臨場反應這麼快，還能最大限度地整合資源，我看等你回去路晨舟就該失業了。”

“你們學心理學的是不是都特能誇啊？不過你怎麼又突然提起路隊來？真……”紀清在悠長的餘音裡沖着高穎擠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