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被神力托着,離地面隻有一拳距離。神力慢慢撤離,他們才結結實實地躺在地上。
徐懷澈突然吐出一口血。
青靈忙爬過去給他治愈,隻是狂風在他體内留下的煞氣罷了,并不礙事。
她看了眼仍然緊閉雙眼的陸祈安,根本忍不住哭了出來:“他是不是死了……”
初堯割破滿是蒼夷的手臂,将血喂給陸祈安。
沒過多久,他的手指動了動,随後眼睛睜開一條縫,虛弱地反駁了一句:“你才死了……别咒我。”
所有人卸力地躺在地上。
天邊日頭正好,仙鶴飛舞,靈泉之水淌在身下。
他們從秘境中活着出來了。
隻是沒有拿到四方寶物,還害的同伴皆身受重傷。
清漪緩緩閉上眼睛,感受着天機谷的微風劃過臉頰。
手裡突然被塞進一樣東西,她眼開眼睛看過去。
渡生傘回到她的手裡,迅速鑽回她的如意袋中。
初堯溫笑着将她的手包裹入掌心,溫熱的,帶着血氣,卻十分安心。
他說:“不要自責,不是你的錯,也沒有人怪你。”
清漪笑了笑。
她知道。
最不會怪她的永遠是初堯,在她背後默默保護她,理解她的所有想法,支持她的所有決定。鼓勵她往更高處走,也讓她有永遠自信的底氣。
清漪回握住他的手。
經過一番努力,除了陸祈安傷得實在太過嚴重外,其餘人都已好了一大半。
他們把陸祈安帶回玄星閣。
初堯和青靈守在他的塌前,複雜的陣法展開,無數治愈之靈結合初神血沖入他的體内。
清漪站在外圍,很想做些什麼。
“唉。”青靈捏着她的肩,将她往外推,“他會沒事的,陸祈安這隻王八可舍不下這世間的花花綠綠,不會就此撒手人寰的,你不要擔心了。”
清漪蹙眉:“是因為我……”
“打住!跟你有什麼關系呀?”青靈啧啧道,“純粹是他太弱了,他徒弟和我們不都沒什麼事,咋的混沌就看他不順眼啊,不可能吧?你就别自責了,到時候一定要陸祈安活蹦亂跳地出現在你面前。”
“……”
青靈将她推出門外:“趁他沒意識,我也要在他臉上畫王八。這段時間,我和初堯應該不會出來,你要督促徐懷澈一起修煉哝。”
說完,她關上門。
玄星閣主殿被結界包圍,他們靠近不了半分。
殿外,徐懷澈站着,好像在等她。
清漪緩步走過去。
徐懷澈笑着沖她說:“我知道兩位上神在幫助師尊修複受傷的筋脈。清漪,這段時間隻有我們兩個了,我們可以一起修煉。之前還在雪岚山的時候,我就跟你提過,沒想到真的會實現。你想吃重陽糕嗎,我去……”
靈力劍突然橫在他的肩上。
清漪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徐懷澈臉上的笑容僵住,他問道:“你還在因為秘境裡的争吵生氣嗎,我道歉,是我的……”
“我看見了。”清漪打斷他。
“……什麼?”
清漪自顧自說着:“我一直不明白,為何仙始終認為魔是惡的,仙也有道貌岸然虛僞自私者,憑什麼仙就自诩高尚,貶低魔、認為魔就該不得好死。善惡之分,隻不過人心所緻,跟是仙是魔有何關系。”
“你說你是魔,你說你不會騙我。”她緩緩看向他的眼睛,“我信你,即便仙魔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也将你視為朋友。”
刀刃輕輕觸上他脆弱的脖頸。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要在背後偷偷動手腳,又為什麼要暗害他們?”
殺氣自刀尖迸發,圍繞呼吸間,不見血卻似渾身靈脈潰散那般可怖。
秘境中,結界的變化,岩漿的翻騰。
那時所有人的精力都在混沌身上,隻有一人,安全地遊離之外。
徐懷澈低着頭,呼吸變得急促。
“混沌雖是好壞不分,卻也最清楚孰善孰惡。”清漪看着他的反應,笑道,“你說對嗎,徐懷澈?”
陸祈安平日沒個正經,卻是心懷悲憫、極善之人,他差一點就死在混沌手下。
可徐懷澈卻什麼事都沒有。
清漪揮劍,一道極深的血痕出現在他的脖子上。
她狠聲道:“若你對他們存有不軌之心,我一定會不顧一切地保護他們。然後将你挫骨揚灰,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哈哈哈……”徐懷澈突然扶着額頭放肆地笑了。
“你既然都這般懷疑我了,我也不想解釋。”他頓了頓,“那為何你當時不幹脆殺了我,動了殺意,混沌興許會将你當成惡人,放你安全。”
清漪怔住。
他的話點醒了她,為何混沌在觀察她的時候,并沒有殺她,而是将他們全部送出結界外?
“你也想不通吧?”徐懷澈輕輕握住她持劍的手,“你有問過你内心真實的想法嗎?你真的想殺了我嗎?”
靈力劍散。
他們的距離近到能感受到他的顫抖。
她的确不想殺了他,不管在秘境中,或是現在。隻不過放些狠話,讓他乖順些罷了。她内心深處的想法,隻是不希望他背叛她。
但她不是沒有底線,殿内的那些人就是她的底線。
清漪掐住他的脖子,不斷收緊:“你想試試嗎?”
“不,你不會的。”徐懷澈臉上滿是自信,“在你的心裡,我比他們要重要的多。清漪,你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也許我才是你最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