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你很有經驗一樣。”夏遲玉道，“明天周一，你不上班嗎？”

“從我可惡的老闆手裡争取來一天的休息。”姜力直愣愣的看着他道，“店長，你這第一天住院，我陪着難道不比那個陌生大叔陪着好嗎？”

這倒是的，不管輕傷重傷，醫院總給人一種寂寞的感覺，在這裡時間似乎流逝得特别慢，護工是專業，但夏遲玉也不習慣陌生人的照顧。

“而且分開這麼久，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講呢。”姜力眨了眨眼睛，“你不想知道我的近況嗎？”

夏遲玉故意搖頭：“不怎麼感興趣。”

“怎麼這樣啊，老友相見，應該有很多話聊才對。”

“還老友嘞。”

姜力撇撇嘴，“如果你不想聽我說，我今晚就當啞巴好了。”

說完，姜力拎起那袋餐盒，“啞巴小弟出去買點日用品，老大還需要什麼嗎？”

夏遲玉忍不住被他逗笑，說：“拿我的卡去吧。”可又想起來，出來的匆忙，也沒帶卡，隻有酒店的房卡和手機在身上，“那手機給你，支付密碼是——”

“店長你還真是信任我。”姜力推回他的手機，“以後再說吧，你想吃什麼嗎？”

夏遲玉搖頭：“剛吃完飯。”

“那好吧。”姜力走出去，關上了病房的門。

他一走，病房裡頓時變得安靜下來，窗外的天色已經是一片漆黑。夏遲玉剛準備起身去窗外看看，手機亮了一下，是林暮深發來的消息。

——在吃飯，你吃了沒有？

緊接着一張圖片，家裡廚房的背景，茄汁意面，林暮深居然下廚做飯了。

夏遲玉：吃過了。

林暮深：你那邊還好吧，明天有計劃嗎？

有啊，夏遲玉自嘲的想，在醫院檢查他的腦袋。

隻有一隻手能用的時候，什麼都不方便，夏遲玉盡量簡短字數：都好。

他摁滅了手機，放在床邊櫃子上。

姜力買東西回來的時候，夏遲玉不在房間，他顧不得放下手裡的東西，急忙去敲衛生間的門，“店長，店長！”

“我在。”裡面傳來夏遲玉的聲音。

姜力繼續問：“你在裡面做什麼？”

夏遲玉：“······上吊。”

姜力趕緊道：“我是說，不管是上廁所還是洗澡，你都得有人幫忙啊，我能進來嗎？”

夏遲玉：“不能。”

然後響起了沖馬桶的聲音，接着，門很快從裡面打開了，夏遲玉一臉無語的走出來，姜力還沖着他笑：“單手做什麼都不方便吧。”

夏遲玉：“至少我能把自己照顧好。”

姜力：“我不覺得。”

夏遲玉看着他：“病人也需要隐私的好嗎？”

姜力：“哦，我就怕你不好意思叫我。”

“相信我，不會的。”夏遲玉慢慢走到床邊坐下，“我覺得，要不然你還是回去休息吧，這裡什麼都不方便，你白天有時間來看看我就好了。”

“我不。”姜力拒絕得太快，很容易讓人看出端倪，他趕緊找補道，“那什麼，我之前受過你那麼多照顧，現在你有困難，我怎麼能置之不理呢，太沒良心了。”

“我真的不覺得自己對你有什麼照顧。”夏遲玉真摯道。

“才不是呢，很多很多。”姜力想，多到他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晚上熄了燈，姜力躺在旁邊的行軍床上，身上蓋着夏遲玉丢給他的大衣，重逢之後聚在一起的第一個晚上，姜力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醫院度過，而且居然是夏遲玉受傷，簡直太糟糕了。

可姜力微微轉過頭，屋内的光線僅僅能勾勒出人的輪廓，不知怎地，他心裡有種安心的感覺，好像知道夏遲玉暫時哪裡都不能去，而自己能照顧他，理所當然的陪在他身邊。

這種想法是不是有點變态呢，姜力聽過好幾個身邊真實的例子，為了讓戀人留在身邊不惜傷害，囚禁，就像毀了鳥兒的翅膀把他囚禁在籠子裡。

太可怕了，姜力忍不住自問，我也有這種傾向嗎？将來有一天，我會害怕夏遲玉離開而傷害他嗎？我不會的，姜力想，我不想讓遲玉受傷，我更不能讓遲玉恨我。

自由，愛情裡擁有自由是多麼······

“你睡着了嗎？”夏遲玉突然問。

姜力吓了一跳，行軍床也咯吱響了一聲，他趕緊道：“沒，沒有啊。”

趕緊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給抛開，姜力輕咳了一聲道：“你怎麼，睡不着啊。”

夏遲玉輕聲道：“就是忽然在想，好像結婚之後，也不一定代表就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