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能說:“不排除這種可能。”
他轉頭望向栅欄後深邃的黑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阿布多吉看了下時間,對我們說:“要準備回去了。”
他話剛說完,老輥等人就跟小蝌蚪找媽媽似的,聚在阿布多吉身邊走,把我和貢卻頓珠丢在最後面墊底。
可能是因為對環境相對熟悉了,一路走出去都沒有什麼波折,就是後背有點刺撓,像是頭發或者根須往肉裡鑽。
我讓貢卻頓珠看看怎麼回事,他說我衣服裡面什麼都沒有。看完之後我背上倒是不難受了,但是總感覺黑暗之中有一道視線一直跟随着我們,直到離開洞穴,視線才從我後腦勺上移開。
回到寺廟的客房,達瓦已經用高壓壺燒好了水。他面前的桌子擺了八桶泡面,一碟牛肉幹和一碟奶渣。
“你們來選自己的喜歡的口味,”達瓦拿了一桶老壇酸菜味的,“今天晚上吃個泡面,吃完把湯喝了,身上暖呼呼,睡覺舒服。”
三個大學生擠在我旁邊,邊吃面邊複盤今日的見聞,講得興緻盎然唾沫橫飛,仿佛在山洞裡吓尿的不是他們。
“我覺得老徐那會就是太緊張按到了關機鍵,”李衡明說,“你看他手機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用了好幾年,卡頓也是正常的。”
“老徐,我覺得李子說得有道理,”趙磊吸溜着面條,“你那個手機抽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也就是碰巧趕上在山洞裡。别想太多了,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奇怪的事情。”
徐逸君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手機關機可以解釋,那磊子感覺背上有人怎麼說呢?還有那個奇怪的鼓聲、李子臉上的哈喇子味……這都很不正常啊。”
“什麼哈喇子啊!”李衡明又摸了把臉,“我那是汗!磊子他說不定是衣服穿反了,勒得慌。至于鼓聲,我覺得那就是外頭刮大風的動靜傳進來了,在洞裡有回音,聽着就像是鼓聲。”
徐逸君一時之間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他皺眉深思,顯然并不接受同伴給出的解釋,但也不想再深究下去引起恐慌。他像是妥協了一般,說:“好吧,咱們能平安出來就行。”
而他那兩個同伴在見識過洞裡的寶物後,早把途中不愉快的經曆翻篇了,此刻興緻勃勃地盤算起那些東西的價值。
“磊子,”李衡明壓低聲音對趙磊說,“那個洞裡面的寶貝品相真好啊,我在八角街逛的時候都沒看到這樣的。”
“那肯定的,洞裡的東西有年頭有來曆,八角街地攤上那些水貨怎麼能比!”趙磊學着老輥拿腔拿調的,“裡面那尊小佛像和天珠你們還記得吧!”
“這誰能能忘啊。”李衡明和徐逸君紛紛點頭。
趙磊比劃着說:“我當時出來之後又問了輥哥,輥哥說堆在石柱下面的大擦擦每個都值九千多,小擦擦兩三萬一個都算是便宜的。你們想想,光是那些擦擦就值三四十萬呢!”
“我靠!”李衡明驚呼出聲,“那加上石柱上面的得多少錢啊!”
“輥哥說,不好說,但是很值錢,”趙磊說着拿出手機要調照片,“就那個小的佛像,應該是唐密的,而且好像等級很高。我之前看到一個唐密殘件,臉部五官都糊成馬賽克了,純粹就是個标本,就這模樣還要價六位數。像這麼品相完美、保存狀态良好的,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品級的要什麼價格我都不敢想象。”
“這不得大幾十萬?”徐逸君感歎道,“還有天珠,加起來一兩百萬呢!真牛啊!”
他歎了口氣:“可惜我手機關鍵時刻掉鍊子,沒留個紀念。你們剛才都拍了照吧,發我一份呗。我仔細分辨一下到底是哪尊佛,看看能不能推斷出具體的年份。”
趙磊來回滑動手機屏幕,漸漸地,他的眉頭擰了起來,接着不耐煩地把手機扔到了桌子上,說道:“靠,我在洞裡拍的照片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