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給我。”維爾汀的聲音冷了下來。
“别緊張。”瑪蒂爾達緩步走近,高跟鞋在地毯上踩出無聲的痕迹,“我隻是好奇……為什麼您的懷表裡,刻着這麼多陌生名字?”
她輕輕打開表蓋,露出内側密密麻麻的刻痕—— 斯奈德、十四行詩、瑪蒂爾達、星銻、兔毛手袋……
每一個名字都像是被某種尖銳物深深鑿刻進去,又被人用指腹反複摩挲過無數次,邊緣已經模糊不清。
維爾汀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些……是誰?”
瑪蒂爾達和十四行詩對視一眼,兩人的表情同時沉了下來。
“果然……”瑪蒂爾達輕聲歎息,“您又一次重置了。”
窗外的暴雨突然變得猛烈起來。
雨滴砸在玻璃上的聲音像是某種急促的倒計時,維爾汀的頭痛得幾乎要裂開。她死死盯着瑪蒂爾達手中的懷表,那些陌生的名字像是活了過來,在她眼前扭曲、跳動——
“記住我。”
“這次一定要記住我。”
“别再……忘記了。”
無數個聲音在她腦海中炸開,像是從不同的時間線同時湧來。她猛地站起身,伸手去搶懷表,卻被十四行詩一把按住肩膀。
“冷靜點!”十四行詩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焦急,“您現在強行回憶會撕裂意識!”
“那你們告訴我!”維爾汀死死抓住十四行詩的手腕,指甲幾乎陷進她的皮膚,“這些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我會忘記她們?!”
瑪蒂爾達沉默片刻,忽然将懷表翻轉過來,露出背面的齒輪紋路。
“因為您的心髒裡,裝着同樣的東西。”她輕聲說道,“每一次使用‘箱庭’的力量,您都會忘記最重要的人……這是代價。”
維爾汀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那為什麼……你們會記得我?”
“因為我們身上,都有您的‘刻印’。”十四行詩拉開自己的衣領,露出鎖骨下方一個小小的齒輪紋身,“這是您留給我們的錨點……即使您忘記了,我們也不會。”
維爾汀的指尖顫抖着觸碰那個紋身,下一秒—— 記憶的洪流奔湧而來。
斯奈德在血泊中朝她微笑。
十四行詩跪在廢墟中,将劍橫于胸前宣誓。
瑪蒂爾達将香水噴灑在時空裂隙上,輕聲說“這次換我等你”。
星銻在沉沒的潛艇中,将最後的氧氣面罩戴在她臉上。
她踉跄着後退一步,喉嚨裡湧上一股腥甜。
“現在……”瑪蒂爾達将懷表放回她手中,聲音輕得像一聲歎息,“您想起來了多少?”
維爾汀緩緩握緊懷表,金屬的邊緣硌得掌心生疼。
“……足夠多了。”
窗外,暴雨的雨滴懸停在半空。
時間再一次
開始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