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瑪蒂爾達的指尖輕輕劃過花瓣,“她的身體裡,流淌着與您相同的時間。”
維爾汀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闆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您想起來了,對嗎?”瑪蒂爾達注視着她,“至少一部分。”
維爾汀沒有回答。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幅畫面——斯奈德站在暴雨中,鮮血從她的手腕湧出,卻在空中凝固成細小的齒輪,與維爾汀的懷表同步轉動。
“為什麼是她?”維爾汀低聲問,“為什麼隻有她的血會……”
“因為她是您的第一個‘錨點’。”瑪蒂爾達的聲音忽然變得遙遠,“在最初的輪回裡,是她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将您從時之裂隙中拉了出來。”
會議室的白熾燈突然閃爍了一下。
維爾汀的耳邊響起一陣嗡鳴,像是無數個時間線同時崩塌的聲音。
押送車穿過暴雨籠罩的無人區,車輪碾過積水,濺起暗紅色的浪花。
維爾汀坐在車廂内,對面是戴着特制鐐铐的斯奈德。少女的腳踝被金屬環扣住,手腕上纏着滲血的繃帶,卻依然哼着某種輕快的西西裡民謠。
“老爺終于肯見我了?”斯奈德歪頭,灰綠色的眼睛在昏暗的車廂内閃着微光,“我還以為您這次又要忘記一百年呢。”
維爾汀握緊懷表:“你知道我會來。”
“我當然知道。”斯奈德笑了,露出尖銳的犬齒,“每次暴雨降臨前,您都會來找我……就像飛蛾撲火一樣。”
她的語氣輕松,但維爾汀注意到她的手指正無意識地摳弄着手腕上的傷疤,像是某種焦慮的表現。
“這次任務很危險。”維爾汀說,“如果你不願意——”
“不願意?”斯奈德突然前傾身體,鐐铐嘩啦作響,“親愛的司辰大人,您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她的臉突然貼近,近到維爾汀能聞到她呼吸裡的鐵鏽味——那是血的氣息。
“是我在等您。”斯奈德輕聲說,嘴唇幾乎擦過維爾汀的耳垂,“等了整整七次輪回……等的就是這一刻。”
車廂猛地颠簸了一下。
維爾汀下意識扶住牆壁,而斯奈德借勢倒進她懷裡。鐐铐的金屬貼上維爾汀的皮膚,冰冷刺骨,但斯奈德的身體卻燙得吓人。
“您的懷表……走音了。”斯奈德将耳朵貼在維爾汀胸口,聽着那并不存在的心跳聲,“這一次,我能活到暴雨結束嗎?”
維爾汀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她忽然想起瑪蒂爾達的話——
“在最初的輪回裡,是她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将您從時之裂隙中拉了出來。”
而此刻,斯奈德正仰頭看着她,眼裡帶着某種近乎絕望的期待。
維爾汀擡起手,指尖輕輕擦過斯奈德鎖骨上的齒輪紋身。
“這次……”她低聲說,“我會記住你。”
斯奈德的表情凝固了。
下一秒,押送車的警報器突然尖銳地響起——
“檢測到時空裂隙擴張!全員戒備!”
窗外,暴雨的雨滴開始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