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春千夜堅持這是他的問題,拒絕了我的陪同,自己騎機車前往澀谷。
……他們的機車究竟是哪裡來的?定期檢修過嗎?符合安全規範嗎?
我憂心忡忡。
到了晚上,面色陰沉的佐野萬次郎跟在場地圭介身後進門來,眼角多了塊淤青的三途春千夜墊後關上了門。三人表情都有點嚴肅。
“又打架了嗎?”
三途春千夜移開視線:“隻是切磋。”
場地圭介往屋裡挪了幾步,被佐野萬次郎逮住。
我看向佐野萬次郎,他闆着臉與我對視。半分鐘後,表情瞬間垮下來,委屈巴巴地問:“為什麼他們兩個都能擁有自己的房間?”
“總不能讓春千夜睡在圭介的房間吧?”
“‘春千夜’?”他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指着自己,“對我都還是‘萬次郎君’!”
母親在樓上叫了我一聲,問是誰來了,我回複完她,轉頭朝佐野萬次郎噓了一聲。
“萬次郎,輕一點。”
他看起來更委屈了,嘴巴噘得能挂燒水壺。
“場地就算了,怎麼春千夜也一副加入這個家的樣子?”
明明是我先來的!
他的表情這樣說。
我瞄了一眼三途春千夜,他沉默地站在後方,正聽候發落。
“春千夜也是重要的家人,”我說,“你們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後面的三途春千夜挺直了脊背。
佐野萬次郎:“姐姐好花心。”
場地圭介茫然:“為什麼我要呆在這?”
我推了場地圭介一把,催促他去洗澡,既然已經來了,幹脆今晚直接留宿。
場地圭介逃也似的溜進裡間。
“等洗完澡再擦藥,先用這個敷一敷吧。”
把冷敷的毛巾交給三途春千夜,我安撫地摸摸他的腦袋,去給佐野萬次郎收拾被子。
指了圭介和春千夜的屋子、以及一間空房任他挑選,佐野萬次郎卻說:
“我要在姐姐房間睡,打地鋪也可以,像之前那樣。”
“你都是大孩子了。”
他可憐兮兮地說:“在姐姐身邊才能睡好覺。”
我于是指示他自己動手把地闆擦幹淨,從櫃子裡翻出上周剛晾曬過的被子枕頭,兩人一起把它們鋪好。
佐野萬次郎撲到剛整理好的床鋪上打了個滾,抱着被子笑得燦爛:
“有太陽的味道。”
“多虧了春千夜幫忙,上周我們把被子全曬了一遍。”
他把半張臉藏進被子裡,嘟嘟囔囔地說:“我也可以幫忙。”
“那就期待下次吧,”我把他拉起來,“先去洗澡。”
等三途春千夜從浴室裡出來,我把佐野萬次郎推進去,趁這個空隙給春千夜上了藥。
那塊青紫在他白皙的臉上顯得猙獰,我有點心疼:“明天去醫院嗎?”
三途春千夜搖頭說:“皮外傷而已。”
從小習武的孩子對這種情況比我熟悉,我不再強求,拿起電吹風給他吹頭發。
“頭發長長了許多呢。”
他低着頭,聲音在風聲中模模糊糊的:“因為想要留長發。”
櫻花色的發絲在我的指縫間翻飛,我笑起來:“那樣肯定很适合你。”
短發幹得很快,我拍拍他示意可以起身了,場地圭介從樓梯上探頭:“姐姐,我的睡衣找不到了。”
浴室裡的佐野萬次郎:“姐姐,浴巾——”
就近給佐野萬次郎遞過浴巾,在我房間的衣櫃裡找到了場地圭介的睡衣——應該是收衣服的時候混進去的。
把場地圭介捉下來,摸摸頭發果然還沒幹透。即将入夏,氣溫已不算低,也有笨蛋不會感冒的說法,我卻不能放任笨蛋濕淋淋的,勒令他規規矩矩地坐下。
沒吹一會他就叫着“好癢”搶過了電吹風,我隻好讓他自己動手,轉而給跑出來的佐野萬次郎擦頭發。
他背對着我,低頭露出後頸上的黑色玉線。順着線看去,那枚戒指正墜在胸口。
“戒指,就這樣戴着不冷嗎?”我問他。
他向後仰頭來回我的話,被風吹迷了眼睛,臉皺在一起。
“早就不冷了,姐姐要摸摸嗎?”
他把戒指轉過來,我摸了摸,确實如他所說,已經成了再普通不過的塑料戒指。
“……可能是制冷的材質過期了吧。”
之前哄他戒指的溫度是材質關系,如今也無法針對這一變化深究些什麼,我沉默了一會,又忍不住問:
“發生了什麼特别的事嗎?”
“嗯?”
“因為是帶來好運的戒指嘛。”
他将信将疑:“怎麼看都是普通的塑料吧?”
“不相信嗎?這可是我的護身符。”
“嗯……”他摸着下巴想,“好像沒什麼特别的……啊!”
“每天都過得很開心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