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兮道:“在‘劫’中,一般很難找到能吃的東西,即便有吃的,也不會太好。所以,但凡能破‘劫’的人,都會找就近的客棧酒樓,大吃一頓。”
林祈歲一邊吃東西,一邊默默聽着,不知怎麼,就把謝長兮端來的東西吃了個精光。
謝長兮看着空空的碗碟,滿意的勾了勾唇角:“這不是挺乖的。”
林祈歲:……
少年裹着被子倒回床上,翻身對着牆,留給謝長兮一個冷漠的背影。
兩個人就這樣又在客棧歇了兩日,第三日一早就出發往謝長兮說的昌隆鎮去了。
走了大半日,才遙遙看見昌隆鎮的牌坊。
說是個鎮子,但街上卻沒什麼人,顯得十分冷清,牌坊和屋舍店鋪,也破破爛爛的。
事實上,他們一路走來,一個行人都沒有遇見,實在是處處都透着凄慘。
正午太陽毒辣,走了一路林祈歲早就口幹舌燥了,兩人在街邊找了一家還開張的面攤。
謝長兮和老闆要了一壺茶,點了一碗面。
而在他做這些事的時候,林祈歲就一直坐在草棚下的矮桌前,盯着他看。
謝長兮跟老闆點完面,在桌前坐下,朝林祈歲勾了勾嘴角:“盯着我看什麼呢?”
林祈歲移開目光,微微低下頭。
少年小巧的耳朵竟有一點薄紅。
“你不怕太陽,還有影子。”
“嗯。”謝長兮點頭,“影子可以僞裝。至于太陽,隻要不是最低等階的遊魂,就都不怕。”
畢竟,現在的人界已經被陰氣侵染的太厲害了,鬼比人都多,哪還會有鬼躲躲藏藏呢。
林祈歲沒再說話,埋頭吃面。
謝長兮倒了杯茶,慢慢喝着,這是他生前的習慣,隻不過現在已經品不出味道了。
正這時,旁邊的空凳一歪,一個穿着淺灰色長衫,腰間别着把佩劍的少年,在他們這桌坐了下來。
林祈歲挑面的動作一頓,那少年正好朝他看過來,還咧嘴笑了一下。
有些嬰兒肥的圓臉,劍眉星目,一笑頰邊還有兩個酒窩,看起來和林祈歲差不多年紀。
“你們也剛來昌隆鎮?”那少年主動介紹起自己,“我叫沈桓,是蕪山派弟子。”
“我聽說這鎮子上還有‘劫’沒破,特地趕過來的,要不要搭個伴?我已經破過十多個‘劫’了,多少有些經驗,能保護你們。”
“好啊,”謝長兮微微一笑,“在下謝長兮,是個行走四方的遊醫。”
林祈歲不語,兩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過來,像是在等他回答一樣。
林祈歲:……
他頓了一下,随即道:“林祈歲,隔壁垅陰鎮來的。”
“哦哦,”沈桓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垅陰鎮一共有四個劫,我去過,破了兩個,應該還剩下兩個,你們破的是哪個?”
林祈歲道:“應該是有關紙紮鋪的。”
“那個我也進過!”沈桓激動起來,“之前進去的那次,别提多倒黴了。”
“當時定身的符箓用完了,結果被那個老妖婆拿砍刀追了一晚上,就錯過了時辰,讓新娘子和死雞入了洞房。第二天又被怨氣沖天的新娘追着殺。”
說起之前的經曆,沈桓氣得眉毛直跳:“雖然最後也逃了出來,但那個‘劫’還是沒能破掉。本想之後畫了符再去的,沒想到被你們破了,倒也省事了。”
林祈歲問道:“‘劫’不破,也能出來嗎?”
沈桓聽見這話,卻露出一臉震驚的表情:“你們該不會是第一次進‘劫’吧。”
林祈歲點點頭:“我是。”
至于謝長兮,應該不是。
“那你們還真是幸運。”沈桓道,“‘劫’一般有兩種解法,一種是破,一種是苟。”
“什麼意思?”林祈歲問道。
沈桓“哎呀”了一聲,道:“這麼說吧,這破劫呢,就是破除設‘劫’之鬼的怨念,消除它的怨氣,從源頭上破開此劫,劫就不存在了。”
“苟的話,就很簡單了,苟活苟活,你隻要能苟到最後,哪怕還剩一口氣,都能出來。但是劫沒破的話,後面還會拉其他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