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謝長兮去要米湯吧。”林祈歲道,“你們留下來。”
趙春安這個樣子,也沒法出去。
“好,那你們多小心。”沈桓說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蹬蹬蹬朝那管事跑了過去。
“管事的,我們有人被孩子咬傷了,你快拿傷藥來!”
那管事聽到“有人被咬傷”這幾個字後,平靜的臉上竟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
“哦?那可真是不小心。”他說着,從自己的衣袖裡掏出一個小藥瓶給了沈桓。
叮囑道:“仔細塗在傷口上,每天一次。”
沈桓盯着藥瓶看了看,又狐疑的看了那管事一眼:“你這藥沒問題吧?”
“能有什麼問題呢?”男管事微笑,“你們自己耽擱了這麼久,傷口惡化也不可避免吧。”
“你!”沈桓氣得捏緊了拳頭,“那還不是因為你躲到屋頂上,讓我找不到!”
男管事卻不再理他了,從門外拎進來一個空木桶,招呼林祈歲過去。
林祈歲正要去看縮在角落裡的趙春安,聞聲走了過去。
“要來的米湯裝在裡面,天黑前務必要回來。”男管事道。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沈桓盯着他的背影,氣得跺腳。
林祈歲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管他了,先看看趙姐姐吧。”
“嗯。”沈桓也反應過來了,兩人趕緊過去查看趙春安的情況。
趙春安的情況顯然不大好,她埋頭抱着自己的膝蓋,一動不動。
沈桓三兩步走過去,搖了搖她的肩膀,就這麼一推,趙春安整個人竟然像一攤泥似的,直接往地上倒去。
林祈歲趕緊扶了一把,同時将她抱着膝蓋的兩隻手分開,去查看她被咬傷的那隻。
他把上面裹着的布條拆開,眉頭就皺了起來。
隻見趙春安被咬傷的虎口處,傷口已經潰爛發黑,那黑色從傷口向四周蔓延,她的整隻手都已經變成了青黑色。
“趙姐姐!”沈桓突然叫了起來。
他扶好趙春安之後,慢慢擡起了她的臉,發現她的整張臉都已經呈現出和那些女嬰一樣的青灰色,嘴唇發黑,瞳孔也開始渙散。
“你怎麼樣?快醒醒啊!”沈桓焦急道。
趙春安沒什麼意識,被他晃了兩下,似乎才清醒過來一點。
她雙眼無神的盯着前方,嘟嘟囔囔的說着:“我沒事……沒,事的。”
沈桓臉色一沉,趕緊打開藥瓶,從裡面蘸取了一大坨藥膏,塗在趙春安的傷口上。
“已經惡化成這樣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用。”
林祈歲幫他托着趙春安的手,問道:“若沒用會怎樣?”
“她這傷口明顯是被那些鬼嬰兒的怨氣侵染了,如果怨氣侵入體内太多,這藥沒用,就隻會越來越嚴重,最後她會失去神志,變成活屍的。”
沈桓給趙春安塗完了藥,氣得直罵:“真是太可惡了!這些鬼從來不把人命當回事!明明他們生前也是人來着,現在一個個的卻都想方設法的要把人給弄死!毫無人性!”
林祈歲:……
他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貓在角落裡玩稻草的謝長兮。
那青衣墨發的豔鬼似有所察,也朝他看了過來。
見他眉頭緊鎖,嘴角一揚,朝他綻開一抹微笑。
林祈歲:……
安頓好趙春安,他拉上謝長兮一起出了棄嬰堂。
大清早的,街上空無一人,兩邊的店鋪也全部大門緊閉。
一片死寂之中,兩人的腳步聲清晰的不容忽視。
一人一鬼沉默的走着,林祈歲想起昨晚那個要咬沈桓的小女孩。
問謝長兮道:“昨晚那個女孩,是你做的?”
“嗯。”謝長兮悠閑的踱着步,突然一笑,“舉手之勞,怎麼,要誇我呀?”
林祈歲一陣無語,不理他這話,又問:“那個管事,你是不是早發現他不對勁了?”
謝長兮點點頭:“他不是這裡的領主,那個小修士低估了這個劫的難度。”
“所以,”林祈歲皺起眉,“這是個地級劫麼?”
“應該是。”謝長兮道,“所以得小心了,說不定真的會死人。”
兩人邊走邊聊,轉眼就走到了這條街的盡頭,林祈歲看到在前面兩三米遠的地方,開始出現彌漫不散的濃霧。
“到邊緣了。”謝長兮道,“看來這個劫的範圍,就隻有這麼大。”
“那我們去哪找鎮民要米湯?”林祈歲問。
他們從棄嬰堂出來,這一路上,街道兩邊全是各種各樣的店鋪,而且還都關着門,沒有人,更沒有住戶。
“二位,是來要米湯的吧?”
一個婦人的聲音突然響起。
林祈歲回過頭,就見一個穿着栗色布衣,裹着藍頭巾的婦人站在他們身後。
明明剛剛他們走過來時,還不見人影,這婦人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嗯,”林祈歲點點頭,“您能給我們一些米湯嗎?”
“能,跟我來吧。”那婦人道。
說完,轉身鑽進了街邊的一個小巷子裡。
林祈歲和謝長兮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小巷蜿蜒曲折,婦人走的飛快。
兩人緊追其後,走了半晌才終于出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