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兮一怔，随即笑了，在他的臉頰上捏了一把：“怎麼，怕我露餡？”

“我巴不得你被他們發現。”林祈歲抓住他的手腕，把鬼爪子從自己臉上拿開。

“沈兄很厲害的，你再鬧，我叫他收了你。”少年虎着臉威脅。

“哇，”謝長兮眨眨眼，誇張的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小祈歲好狠的心，竟然這麼對你兄長。”

“你才不是。”林祈歲不再理他，轉身進了屋。

草堂内，五個女孩還躺在地上沒有醒過來，沈桓和趙春安坐在地上休息。

見兩人一前一後進來，沈桓問道：“謝大哥，大半夜的你去哪了？”

“咳，”謝長兮輕咳了一聲，收起了方才玩鬧的神态，“肚子突然不舒服，出去方便一下。”

“哦哦。”

這話和剛剛林祈歲說的一樣，沈桓不疑有他，但還是有些不放心：“那你沒遇到什麼怪事吧？ ”

“能有什麼怪事。”青衣豔鬼一笑，“外面安靜的連隻鬼影都沒有。”

林祈歲：……

沈桓松了口氣，又掏出幾張符塞給了謝長兮：“這些符咒你拿着，關鍵時刻能救命。”

“好，多謝。”謝長兮一笑，收下符咒揣進了自己衣襟裡。

林祈歲：……

手腕突然感覺一陣酥癢。

他低頭去看，就見自己的腕子上，纏着一條黑色的小蛇，小蛇是黑霧變化的，但樣子惟妙惟肖。

見他低頭看過來，竟還低頭在他胳膊上蹭了蹭，撒嬌似的。

少年一陣無語，擡頭去看那豔鬼，後者托着腮，一雙桃花眼笑得彎彎的。

“醒了醒了！”

一旁，沈桓叫了起來。

林祈歲聞聲望去，那五個小女孩正緩緩轉醒，已經褪去了之前的兇厲，一個個睜着水汪汪的眼，一臉懵然無辜，似乎完全不記得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林祈歲走過去，将幾個女孩扶起來，然後把大妞拉到了一邊。

“大妞，你還記得剛剛發生了什麼麼？”林祈歲問道。

女孩眨眨眼，望着他搖了搖頭。

沉默了一下又道：“我和妹妹們晚上都有乖乖睡覺的，你答應帶肉給我們吃。”

林祈歲皺了皺眉，似乎從她的話裡發現了什麼漏洞：“妹妹？剩下的四個孩子，都是你妹妹嗎？”

大妞點了點頭。

“你們是哪家的孩子？為什麼會在棄嬰堂？”

大妞又不說話了。

林祈歲沒有繼續追問，他想了想，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熟睡的十二個女嬰。

“那你知道那些嬰兒都是誰送來的嗎？”

“都是住在這個鎮上的人送來的。”大妞道。

林祈歲沒有再問了，他想起這些嬰兒頭上被紮的繡花針，還有他們昨天去讨米湯時，所見到的那些鎮民。

好像家家都有孩子，但是家家都沒有女孩。

“哥哥，我餓。”大妞扯着他袖子晃了晃，一雙眼睛裡滿是祈求。

林祈歲摸了摸她的頭：“再去睡一覺吧，明天就有吃的了。”

昨天謝長兮答應給這些女孩子肉吃，也不知道能去哪裡弄肉回來。

大妞很聽話，點了點頭，就朝剩下四個縮在一起的小女孩走過去。

林祈歲突然皺了皺眉，因為他發現大妞的腳腕上戴着一個用紅繩系着的小木牌，一走動，就一晃一晃的，不知是什麼東西。

“大妞。”他叫了一聲。

女孩停下了下來，一臉疑惑的看着他。

林祈歲指了指她腳腕上拴着的紅繩：“你腳上戴的這個是什麼？”

“是平安牌。”大妞眨了眨眼，“我娘給我刻的，小孩子都有。”

“你的四個妹妹也有？”

大妞點點頭。

“好，”林祈歲朝她擺擺手，“那沒事了，去睡吧。”

“嗯。”大妞應了一聲，領着四個妹妹去睡覺了。

林祈歲一直盯着她們回到各自的草席上睡下，草堂裡陷入一片安靜。

又過了一會兒，他瞥見謝長兮獨站在角落裡盯着屋頂上的縫隙出神，便走過去道：“你昨晚去做什麼了？”

“出去找找線索。”謝長兮收回視線，“我在這，那管事就有所忌憚，不敢對你們出手。他不出手，不露出馬腳，怎麼暴露身份呢？你不是懷疑他不是真正的管事嗎？”

這麼說倒是也沒錯。

謝長兮的這番話可謂是回答的滴水不漏，令林祈歲想懷疑都找不出理由。

但他還是覺得不對。

如果真是這樣，謝長兮完全沒有必要瞞着自己偷偷跑出去。

“對了，我昨晚發現一件奇怪的事，你要不要聽？”謝長兮突然道。

林祈歲眉頭一皺，還是點了點頭：“什麼？”

“我看見那個瘋女人了，她就藏在棄嬰堂附近，一直在偷偷看着這邊。”

“她也是鬼嗎？”林祈歲問。

“應該吧，我沒靠近，但她身上鬼氣挺重的。一般在劫裡出現的人物，基本上都是鬼。”

想想也是，活人在這裡應該是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