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祈歲瞬間閉了嘴，下意識環住了謝長兮的脖子，乖乖縮在他懷裡。

隻聽“嚓”的一聲輕響，有光，亮了起來。

謝長兮眯起一雙桃花眸，擡起另一隻手，用寬大的袖子将林祈歲遮的嚴嚴實實。

這裡鬼氣濃重，小孩的生人氣太容易被發現了。

——踏踏。

腳步聲混着拐杖敲在地上的“哒哒”聲，一個瘦長的身影出現在燭火映照的地方。

是個老頭。

他緩緩走到牆邊，躬身下去，從地上撈起了什麼東西，又直起身，原路折返，消失在燭光照不到的黑暗中。

随着他離開，燭台也跟着被熄滅，房間内又陷入一片黑暗。

腳步聲逐漸遠去，謝長兮放下衣袖，将林祈歲輕輕放到地上。

“剛剛是那個老族長嗎？”林祈歲輕聲問。

“對。”謝長兮道，朝牆角指了指，“過去看看？”

“嗯。”林祈歲點點頭。

謝長兮在指尖燃起一簇赤紅的火焰用來照明，兩人便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

借着火焰的光，林祈歲看見了牆邊擺放的東西。

是一個大木盆，裡面裝着腥氣逼人的血湯，一大把木牌就泡在裡面，紅線繩耷拉在盆沿上，滴了一地的血水。

這東西他熟，正是那晚他在管事家見過的，此時竟出現在了這老頭的住所。

林祈歲皺起眉來：“他該不會是想控制我們？”

“八成是，”謝長兮牽起了他的手，唇角揚起，“不過，他現在應該還不知道我們不在棄嬰堂内。跟過去看看？”

“好。”林祈歲低聲應道，又似是想到了什麼，俯身下去要撈木盆裡的傀儡牌，被謝長兮一把拉住。

“髒不髒，拿這東西幹什麼？”

“你說，”林祈歲收回手來，看向他，“那管事可以用傀儡牌控制女孩，是不是說明這東西對鬼也是有用的？”

“所以呢？”

少年琉璃般的眸子眨了眨：“那如果我們把傀儡牌給它們戴上，是不是也能控制它們？”

“而且，新的禁忌中，第四條也說：以牙還牙。”

“嘶，”謝長兮摸了摸下巴，眯眼看着林祈歲，“似乎，有些道理。”

說完，他放出黑霧，将木盆裡泡着的所有傀儡牌都卷了起來，收進袖袋裡。

“走吧。”

謝長兮舉着赤紅的火焰照明，兩人順着老頭剛剛消失的地方繼續前行。

好在，老頭拿走的傀儡牌滴了一地血水，他們跟着地上的痕迹往前走了一段，竟在地面上發現了一處圓形的入口。

那入口處隐隐散發着微光，有通向下層的石梯。

謝長兮要往下走，林祈歲卻拉住了他。

“等等。”

“怎麼了？”

少年沒說話，握住他的燃着火焰的那隻手，轉身朝後面照去。

但火焰隻有小小一簇，隻能照亮一小片地方。

林祈歲皺起眉，轉頭看謝長兮：“能不能讓它再亮些？”

豔鬼“啧”了一聲，指尖一動，火焰頓時大盛，照亮了他們此時所處的房間。

林祈歲瞬間睜大了眼。

這裡竟是一個奇怪的半球形空間，一人多高。

在兩人所站位置的左側，沿着曲形的牆壁，擺着一張長桌，長桌上擺着幾碟點心和瓜果，桌前擺是一塊蒲團。

右側，則孤零零的放着他們剛剛發現的那隻木盆。

林祈歲喉嚨滾動，捏緊了謝長兮的手。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石屋，而是個墳包吧。

那石闆，就是立在墳前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