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楫差點笑出聲來,他偏開頭,補充道:“情哥哥?”
鄒楫語調沒什麼起伏,易修至乍一聽,隻以為鄒楫說的是“親哥哥”。
“對,”他笑道,但看鄒楫的表情不對,又不明所以地問:“有問題嗎?”
鄒楫洩了氣,把易修至更深地揉進懷裡。
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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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鴻青已經回來了,他坐下時,衆人就開始吃飯,沒有等鄒楫和易修至。
所幸鄒楫也并不想吃程家的飯。
程立新吃完上了樓,鄒楫帶着易修至上去,給老爺子拜了年,打過招呼後就準備離開。
“站住。”程鴻青忽然發話了。
鄒楫轉過身,無所謂地盯着他。
隻見程鴻青吹胡子瞪眼,視線落在鄒楫搭着易修至肩膀的手上,闆着臉說:“我希望你隻是玩玩而已,玩夠了收心了,就給我離婚,好好繼承家業。”
言下之意,其實是威脅易修至:鄒楫隻是逆反心理,随便找個Omega結婚玩玩,你别對他抱有什麼别的心思,識相的話最好趕緊跟鄒楫離婚。
易修至扯扯嘴角。
不用你提醒,一年過後他們會離婚的。
鄒楫緊抿着唇,下颌線緊繃,擰着眉看向程鴻青。
“舅舅,我不會離婚。”他說着,态度強硬,攬着易修至走到門口。
程鴻青拍了下桌子,指着鄒楫道:“你今天要是出了這個門,以後也不用再回來了。”
是嗎?
鄒楫勾唇。
求之不得。
反正他跟這個家,隻有外公親。
他環着易修至,大步走出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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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程鴻青被鄒楫氣得臉色鐵青,易修至沒忍住笑出聲來。
鄒楫看他笑,也莫名被傳染,陪易修至笑起來。
兩人笑得更起勁,易修至笑得臉紅,捂着肚子弓下身子。
“行了。”鄒楫平緩下來,虎口抵着易修至的下巴,掐住易修至的兩邊臉。
易修至本來笑夠了,被鄒楫一掐,想起程鴻青的表情來,又笑得停不住。
鄒楫自暴自棄地放開易修至的臉,跟他一起笑。
鄒楫從後座拿羽絨服給易修至搭上的時候,易修至先是把它掀開,随後又把它穿上:“我不行了,笑熱了。”
平靜下來之後,易修至轉而想到鄒楫來這裡前對他的囑咐,問道:“你一直就被他這麼管着嗎?”
“嗯,”鄒楫手握方向盤,低聲應道,“但他管不了我。”
易修至點頭,背過身去看向車窗外。
除夕夜的市中心大屏上循環播放着賀歲短片,右上角的時間精确到毫秒。國貿大樓底下人頭攢動,夜市小攤販們亮着五光十色的燈。
“我有點餓了。”路邊買燒烤的糙漢赤着胳膊,飄起的輕煙勾着易修至的食欲。
除夕夜堵車是市中心的傳統。
鄒楫趁着紅燈間隙轉過頭,易修至扒着車窗,眼裡映着夜市上的亮光,神情向往。
鄒楫本來是想回家弄點東西吃的,但看易修至的樣子,改變主意道:“想吃什麼?”
易修至靠回頭枕上,側過臉,看鄒楫并不急着回家,他心思一動:“你逛過夜市嗎?”
“逛過幾次,很小的時候。”鄒楫微微颔首,回答他。
易修至坐起來,往鄒楫的方向靠近了些,眼裡帶着期許:“陪我逛逛吧,咱們偶爾也吃點路邊攤?順便一起跨個年。”
鄒楫立即同意:“好。”
易修至眉開眼笑,解開安全帶撲到鄒楫身上,給他一個小小的擁抱,迫不及待道:“那找個地方停車吧,我也好久沒有逛過了。”
鄒楫一手摟住易修至的頭,一手操縱着方向盤向前開去。
國貿樓下有個大停車場,此時也被跨年的車塞滿。
鄒楫從入口退出來,把車停到再遠一點的小停車場。
易修至要從他身上起來,鄒楫懲罰似的按住他的腦袋:“你不如先跟我說說,剛剛花園裡那個人是誰?”
易修至爬不起來,仰着頭氣鼓鼓地看着鄒楫:“不是說了嗎?我親哥。”
鄒楫放開了他,心情複雜。
是親哥哥。
不是情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