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裡的燈微微亮着,光秃秃的樹枝在外立着,雪粒在光裡紛飛,在窗台上積了薄薄一層。
兩人相對着,一起躺在被窩裡。
易修至的眼睛在夜裡顯得很亮。
他的呼吸噴灑在鄒楫的胸膛,細膩勻長。
“老公,”易修至枕在鄒楫伸出的手臂上,毛茸茸的腦袋輕輕蹭了蹭,“我的腺體裡現在有你的信息素的味道。”
“嗯。”鄒楫捂住他的眼睛。易修至眨眨眼,卷長的睫毛掃過鄒楫的手心,癢癢的,像被羽毛輕輕撓了一下。
易修至伸出凍僵的手,抓着鄒楫的胳膊,企圖把鄒楫的手拿開。
鄒楫隻是動了一下,把易修至的手塞回被窩裡:“焐着,手太僵了。”
易修至乖乖把手藏進被子裡,眼睛依舊亮晶晶的:“我們的信息素混在一起,像紅茶蛋糕。”
鄒楫并不想跟他探讨這個話題,總有種x騷擾的感覺。
盡管眼前的Omega沒有這個意思。
易修至渾然不知,用手搓搓鄒楫的腿:“我想讓爺爺教我做,等我學會做給你吃。”
他的眼皮不停張合,眼裡的光忽閃忽閃,仰頭問道:“你想嘗嘗嗎?”
鄒楫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把易修至的手壓到床上焐着:“怎麼越說越清醒了?”
易修至張嘴打了個哈欠,往鄒楫的懷裡貼近了些:“有點困了。”
“那就睡覺。”鄒楫收緊手臂。
易修至依偎在鄒楫的胸前,安靜地閉眼。鄒楫搭着易修至的腰背,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呼吸時胸廓的微微起伏。
易修至迷迷糊糊的聲音響起,染上些許軟糯的困意:“你身上好暖啊。”
“你們Alpha體溫都這麼高嗎?”易修至平躺下來,腦袋往鄒楫那邊歪着,“那我怎麼确定你有沒有發燒呢?”
“再高也高不過37度3。”鄒楫無奈歎息,眼睛有些睜不開了,卻還伸手拍了拍易修至的肩頭,低聲哄道,“睡吧,别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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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情期的Omega手腳發軟,容易賴床。整個人都透着懶洋洋的氣息。
鄒楫吻了一下易修至的額頭,輕手輕腳走出房間,書房裡已經堆好了徐卓送來的文件。
他煮了粥喝,一直沒見易修至醒來。便把鍋裡的粥用小火溫着,免得冷了不好吃。
做完這一切後,鄒楫走進書房,戴上銀邊眼鏡,坐在桌前處理文件。
樓上房間裡傳來一陣吵鬧的鈴聲,響了兩三分鐘都沒有停。
鄒楫在紙上簽的名字飄得飛起,最後一筆拉出長長的一劃。
鄒楫鼻尖呼出一口氣,皺眉放下筆,起身打開書房的門。
在他踏上樓梯的一瞬間,鈴聲恰好停了。
“……”
鄒楫沉着臉,回到座位上,繼續處理工作。
大概半小時後,鈴聲第二次響起。嗚哩哇啦鬧個不停,樓上的易修至卻像關閉了聽覺,一點動靜都沒有。
鄒楫上樓腳步很輕,走到床邊。
易修至被鈴聲吵得皺眉,但顯然還沒從夢裡醒過來,雙眼緊閉,煩躁地扯過被子蓋住頭頂,在被窩裡翻了個身。
鄒楫輕輕笑了一聲,原本有些煩躁的心情一掃而空,轉眼看向易修至的手機屏幕。
來電信息上顯示着“陸甯”這個名字。
鄒楫對這個人沒印象,但兩個電話都是他打來的,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要緊事。
鄒楫便接了起來,在對方開口之前,幹脆利落地說:“你好,有事嗎。”
對面沉默了幾秒,像是被鄒楫冷漠的語氣凍住了。随後邊陸甯反應過來,連聲道歉:“不好意思,打錯了。”
鄒楫“嗯”一聲,伸手要把電話挂斷的時候,聽見對面忽然道:“不對……”
鄒楫把指尖從挂斷鍵上移開,耐着性子擡起手,把聽筒貼到耳邊。下一秒,對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是他老公?”
鄒楫想起這個耳熟的聲音在哪聽過,是醫院樓下的餐廳裡,跟易修至摟摟抱抱的那個人。
鄒楫斂下眼眸,禮貌答話:“嗯,找修至?”
“是的,他在嗎?”邊陸甯說話沒了底氣,聲音輕飄飄的。
鄒楫看了眼床上睡得安穩的Omega:“他在睡覺,有事我可以轉達。”
“……沒什麼大事,打擾了。”邊陸甯不知想到了什麼,語氣帶着愉悅,嘿嘿笑了幾聲。
“嗯。”鄒楫應一聲,把電話挂斷。
邊陸甯在那邊浮想聯翩。
這個“嗯”就很妙啊,到底是說他确實打擾了,還是單純的禮節性地答應一聲呢?
手機上的時間是13:06。
鄒楫坐在床邊,伸手把易修至撈到頭頂的被子拉下去。
看見被悶得臉紅的Omega,鄒楫第一次覺得,也許自己需要午休了。
于是他躺了進去,伸手把易修至撈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