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被晨光照得亮堂起來。
鄒楫垂眼看着懷裡安靜睡着的易修至,把他搭在外面青紫一片的手臂塞進被窩。
鄒楫一夜沒睡。
懷裡的人像種崔晴藥,奶油的味道擾得他心跳不止。
事後的清理做完後,他給熟睡的易修至穿上衣服,之後抱住易修至,閉眼吸着對方身上的氣息。
越吸越硬。
但易修至經不起折騰,他隻好沖了個涼,在陽台上坐到那些旖旎的記憶全部從腦子裡吹散,他才躺回被窩,把易修至抱住。
然後前功盡棄。
眼見天色亮起,鄒楫便輕手輕腳起了床。
誰成想,剛穿上拖鞋站起身,手腕就被Omega扣住。
Omega睡得沉,察覺到信息素遠離的時候倒是靈敏。易修至難受地皺眉,把被子撈到頭頂,拉住鄒楫的手卻不松,迷迷糊糊的聲音從被窩裡沉悶傳來:“你又要走。”
“我不走,”鄒楫無奈地回頭,把易修至從被窩裡拔出來,坐到床邊,薅薅易修至睡得立起來的呆毛,好聲好氣地哄道,“我去給你煮早餐,想吃什麼?”
易修至還睜不開眼,沉默到鄒楫以為他又睡過去的時候,細聲道:“玉帶蝦仁粥。”
鄒楫俯身在易修至額間落下一吻:“好,你再睡會兒,做好我叫你。”
易修至把鄒楫的手壓到臉下,用溫涼的臉龐蹭了蹭,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嗯。”
鄒楫沒有抽出被易修至壓住的手,把易修至摟到懷裡,用另一隻手輕輕拍着易修至的背。
等到确認易修至再次睡着後,鄒楫慢慢抽出手,轉身洗漱,走進廚房。
易修至全身酸疼,鼻子也不通氣,夢裡都被鄒楫掐着腰狠草。他的臉上泛起紅暈,張着口發出幾聲夢呓。
直到嘴巴被溫熱的東西抵住。
黏黏的,濕濕的,硬硬的。
易修至睜眼,看見鄒楫似笑非笑地,左手端着一碗粥,另一隻手用勺子碰了碰他的嘴唇。
易修至舔掉嘴唇上的粥,滿意地眯了眯眼。
他見鄒楫把碗勺放到床頭櫃上,便伸出手,讓鄒楫拉他起床。
鄒楫沒配合。
鄒楫讓他端着碗,長臂一伸,把易修至橫抱起來。
鄒楫抱着他下樓,易修至就在鄒楫懷裡吃軟飯,走到餐桌的功夫,就喝完了一碗粥。
易修至被鄒楫放到闆凳上,身下一陣酸軟,他擡了擡腰,又坐下去。
某人吃軟飯吃得理直氣壯,坐好之後,對鄒楫晃晃空碗,使喚道:“還要。”
“先去洗漱。”鄒楫把空碗從易修至手上搶過來,放到餐桌上。
易修至撇撇嘴角,剛要坐起來,腳往地上一踩,落地之前被空氣的觸感提醒,便懶洋洋地往後一躺,理所當然得像個退休的老大爺:“我鞋還在床邊呢。”
鄒楫看了眼易修至裸露的腳,上移幾分,觸及到他凸出的踝骨。
“我去拿。”
鄒楫踏着樓梯上去,又踏着樓梯下來,啪嗒啪嗒的聲音像是在刻意嘲諷易修至這個沒穿鞋的。
見鄒楫把鞋子放到凳子下,易修至轉過身子伸腳下去,就被滾燙的手心握住腳踝。
鄒楫蹲在地上,垂着頭給易修至穿鞋。
“……”
易修至臉紅了。
總覺得有點羞恥。
鄒楫剛松開易修至的腳,他就啪嗒啪嗒忍着腰酸腿軟鑽進洗手間,關門前還不忘探出腦袋提醒鄒楫一句:“拿了鞋記得洗手哦。”
門“嘭”一聲關上。
易修至拍着胸脯順順氣,心率緩緩降下來,霧氣蒸騰中,易修至跟鏡子裡臉色通紅的自己對視。
易修至朝對方吐了吐舌,跟影子相視一笑:“膽小鬼。”
他捧出一捧水,潑到鏡子上。鏡子下方白色的霧氣被水沖散,露出易修至雪白修長的脖頸。
于是他看見了頸上的好幾塊吻痕。
顔色還很深。
一股無由的羞憤漫了上來。
一想到他大春天的要穿高領毛衣遮吻痕,街上人來人往的,一個個朝他投來異樣的目光。
如果爺爺再問起……
易修至甯願一頭撞死。
他咬牙切齒,對着洗手間的門怒吼道:“鄒、楫!!”
說完又因嗓子疼,捂着嘴咳了一會兒。
鄒楫聞言從廚房趕來,打開門。
第一眼,見易修至沒有摔倒,松了一口氣,
第二眼,易修至好好站在洗手池前,臉上紅得滴血。
鄒楫挑了挑眉:“怎麼了?”
昨晚見過了鄒楫眼底燒紅抑制不住的樣子,此時對方的冷靜自持怎麼看怎麼像裝出來的。
“你說怎麼了!”易修至紅着臉,仰起脖子給鄒楫看。
以為鄒楫會有點自責地哄他。
結果鄒楫隻是眸色漸深,視線落在易修至頸上密密麻麻的深紅的痕迹,勾起了嘴。像是個藝術家在抱手欣賞雕琢出的藝術品。
“你還笑?”易修至用肩膀輕撞鄒楫的胸膛。
鄒楫終于收回視線,後知後覺地紅了耳朵,做小伏低地道歉:“對不起寶寶,我去給你拿冰塊敷一下。”
這次做狠了。
下次還敢。
冰塊敷在脖子上的時候,易修至往後縮了縮。
青紫交錯的印子逐漸變淡,易修至對着鏡子照了一眼,差點兩眼一翻。
……不隻是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