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小男孩稚嫩的嗓音問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魚和小紅帽嗎？”

他坐在母親的腿上，因為夏夜實在是很熱的緣故，他自己的腿上是一條及膝的短褲，還悠哉悠哉地晃着腳丫，拿着故事書的手也很不老實，轉眼間又要從手裡滑落了。

“小心，”他的母親是一個長相平和的東方女性，說話有時會帶點口音，但更添了幾分柔和，她接住男孩手中的書，将書合上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如果是拿來敷衍孩子的話我會說是，而且我還會說如果你現在就老老實實睡覺的話，還能在夢裡見到他們，

“那麼這位小朋友，你想聽聽真話嗎？”他的母親似笑非笑，一雙杏眼卻讓人讀不出情緒來。

男孩顯然是不能理解自己的母親為什麼突然開始賣關子了，于是他馬上坐直了身子，連腿也不晃了——這一般是他讨好别人的方式。

他迫不及待道：“那你快告訴我哦。”

他的母親摸了摸他的頭，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床頭櫃上的故事書。

“那麼真話就是，有。”她少見的嚴肅了起來，“隻不過這類事情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這麼久以來，人們始終無法解釋清‘它們’的存在，這才會有所謂的作家用故事來掩蓋這種事的真實性。”

男孩沒聽懂，并且在夜晚思考容易産生困意，于是他不可避免的打了個哈欠，從母親的腿上下來又十分自覺地鑽進了被窩裡。

“我就知道你肯定聽不懂，”他看到自己的母親無可奈何地笑了，“那你快睡吧，你不是明天要去我和你爸單位參觀嗎？”

男孩已經閉上了眼，也不知道睡沒睡着，于是他的母親隻好先幫他用被褥蓋好了腿，免得着涼。

這一切做完後她拿上了床頭櫃上的故事書，書的封面是黑色的，沒有一個字，而她打開書卻并沒有出現相應的故事，而是有一段話：

我該稱你為善嗎？可我錯了，潮水打在我的臉上；我該稱你為惡嗎？我又錯了，潮水這次淹沒了我。

她的臉上徹底失去了最後一絲表情，接着甯靜而又毫無波瀾道：“但其實這兩種話都是假話，此間善惡，隻不過都是在潮起潮落而已。”

——

許衿總覺得最近運氣不是很好。

就比如說上上周在寝室燙火鍋被阿姨發現，上周走夜路被偷了錢包，還剛好那條路上的監控維修，再到今天專業課要求讀的書不見……

更巧的是。

室友和他又不在一個專業，而他實在是不想找不熟的人借東西，最後許衿隻好一大早來校圖書館借書。

于是路過的學生們都能看到一個長得斯斯文文且白淨的男生正邊走路邊……

邊朝着天空豎出一根中指。

去你媽的老天爺，你以為這點伎倆就能讓我堂堂七尺男兒倒下嗎！

正這麼想着，許衿絲毫沒有意識到腳下的樓梯松了一塊磚，他一打滑直直往後跌去！

……

不是……？

怎麼真要倒下了！！！

“砰”的一聲，許衿借力不成反而撞上了什麼厚實的東西。

“不好意思，你沒事吧？”許衿站定後匆忙回頭。

不等看清對方的面容，那人就直接松開了接住許衿的手，隻留給許衿一個高大的背影，接着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圖書館。

“額……”許衿最後還是閉了嘴。

他雖然有意感謝人家，但對方好歹也要有領情的意思吧？許衿心裡雖然很不是滋味兒，但他倒也省了事。

于是這件事很快被他抛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