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咒骸包圍，卡斐卻輕笑一聲：“抱歉啊，唯獨對死亡這點，我無所謂。”

他随意擡起手。

水滴狀的黑色咒力浮在掌心之間，翻湧塑形，像是要變成什麼進攻的武器。

夜蛾正道端正神色，餘光瞥見少年眉眼間的遊刃有餘，心下滿意。

正要指揮咒骸發起進攻，就看見卡斐手中翻湧的咒力終于定型，外面的黑色褪去，露出下方透明的咖啡杯。

裡面裝着比正常咖啡更加濃郁粘稠的液體，雖然是咖色，卻隐約混着翻湧的黑紫氣息，隻看一眼就感覺不詳。

他動作僵住：“......這是什麼？”

卡斐沒理他，打開蓋子，将粘稠的咖啡液往地上倒，用其勾勒出一個屍體痕迹固定線。

貓貓咒骸鑽出，把幾個咖啡手托卡紙做成證據标簽，擺在固定線周圍，又掏出一小杯紅色果汁倒在頭部位置。

卡斐直接躺下，即刻去世！

夜蛾正道：“......？”

五條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傑忍笑：“......咳！”

夜蛾正道剛才心裡那點子滿意蕩然無存，指揮着咒骸上去把人揪起來：“你給我起來！”

咒骸站在屍體痕迹固定線旁邊，因為咖啡液散發的詭谲氣息，遲遲沒法靠近，隻能圍着卡斐轉圈圈。

卡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紅果汁剛才在額頭旁邊，就這樣cos起被一拳頭打死的屍體。

貓貓咒骸在旁邊“叮咚”大哭，偷走夏油傑帶的紙巾抹眼淚，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

五條悟配合：“太過分了，夜蛾老師，你居然在新生考核上把新同學打死了！傑，你也要為我們的新同學做主啊！”

夏油傑：“夜蛾老師，對新同學下這麼重的手不好吧？”

五條悟：“就是就是，你看奶精都哭成什麼樣了！黑貓送黑發人，真可憐~”

夜蛾正道手起拳落，嘭嘭兩拳！

制裁完學生，他幾步走向倒在地上的卡斐，在踏入咖啡做的痕迹固定線時眉峰一緊。

周圍的咒力微不可見地波動，像是踏入未完成的領域當中。

他原本冒起的火氣瞬間減輕幾分。對方行為看似不靠譜，但卻是用咖啡液（？）展開了領域，限制咒骸進入，直接避免了交手。

“領域展開”結合了結界術的要素，是用巨量咒力在現實中構建出生得領域的技能，可以看做每個咒術師的底牌和必殺技，有的人研究半生都沒法參透。

從能力上看，他是個難得有天賦的學生。縱使在這一屆六眼、咒靈操術使和反轉術式擁有者的壓制下，也不掩優秀。

但是能力是S級，心态完全負分！

夜蛾正道目光沉沉，居高臨下看去：“如果不擺正心态，無論有多麼強大的能力都沒有意義。你成為咒術師後想做什麼？”

卡斐翻了個身，勉強把自己正面固定在屍體痕迹固定線内，從面朝地額頭受創流血而死，變成了仰面後腦受創流血而死。

躺下時，他額前的碎發散開，露出不被遮擋的冷淡眉峰和雙眸。

眸光暗沉，含着亘古不化的冰川：“這裡的大多數事情，本身不就沒有意義嗎？”

那副無所謂的态度和方才對于死亡的言論，讓夜蛾正道沉默一瞬。

卡斐道：“與其想東想西不如把目标放在眼前，等成為咒術師後我要辦理正式營業執照，兜售酒浸咖啡，讓這款非常好飲品席卷咒術界，制霸全世界，建立屬于我的商業帝國，讓寰宇人民都能幸福得喝上酒浸咖啡。我累點苦點不要緊，重要的是為了大家！”

想起這裡是咒高考核現場，他補充：“到時候我會給母校捐錢的，踢校長下位，堅決擁護夜蛾老師成為新校長。”

夜蛾正道久久無言，似被他的商業帝國夢想和當面行賄的勇氣打動。

沉默十餘秒後，他暴怒：“不合格！！！！”

“好痛——！！！”

——*

十分鐘後，夜蛾正道去拿入學檔案，留下卡斐一個人含淚坐在辦公室門口。

他抱着發疼的腦袋，眼淚汪汪，非常氣憤：“明明是你們叫我來的，為什麼還要打人，不要把我看扁了！”

夏油傑看着他慘兮兮的模樣忍不住笑，他一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兩聲掩蓋聲音裡的笑意，給夜蛾正道說話：

“每次有新生入學，夜蛾老師都會這樣。畢竟咒術是為了保護非術師而存在的，老師希望我們肩負起這樣的責任。”

卡斐問：“啊，這是你的理念嗎？”

夏油傑：“是啊。”

陽光落入庭院，在此時卻唐突暗去一角。少年撐頭看他，身形單薄。

他膚色極白，望着便讓人能想象到握上時冰冷的觸感。黑發遮擋下，霧藍瞳孔色沉而剔透，無論臉上擺出什麼情緒，眼眸都是一成不變的陰冷。

望進去，像是能看見不見底的冰川深淵。

夏油傑在等待他的回答。他沒有懷疑地笃行着自己的理念，但也知道不少人對此嗤之以鼻。

在和五條悟說起時，兩人經常會發展到去外面打一架的地步。

他想聽新同伴的回複，無論是贊同的附和，還是和五條悟一樣的嫌棄，又或者隻是看在禮儀程度上含糊地敷衍過去。

但卡斐的回答，卻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種。

少年眉眼沉緩，閃過不知名的複雜情緒，好似眨眼間透過他的話語看見了過去未來，然後忽然勾唇輕笑：

眸中帶着琢磨不透的暗光：“所以嘛，我還挺喜歡你的。”

夏油傑一愣。

他有些錯愕地和少年對視幾秒，忽然站直身體。

欲言又止半天，夏油傑才道：“...我真的不需要那個服務。”

卡斐：“？”

什麼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