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溪姑娘,撒謊可不好哦~孟執事的手帕怎麼會從我身上掉下來。況且前日丢的東西,這條路我們來來回回走了這麼多遍都沒看見,怎的偏生你今日撿到了?”
一段話從他嘴裡出來像是先壓在舌底後吐到舌尖,聲音說不出的婉轉動人。
男子臉上分明帶着笑,蘇溪卻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惡意。
她猛地轉頭,卻不想近距離對上一雙水潤大眼,眸黑靈動如鹿,眼周睫毛濃密又卷又翹。往下小巧的鼻子鼻尖微紅,圓潤可愛的下巴上方一張紅唇緊抿,頗有幾分氣鼓鼓的味道。
不過片刻愣神,耳邊傳來“撲哧”一聲笑。
“孟洛兄魅力不減當年,傾心霁月君的蘇溪姑娘都看你看得呆了。”
蘇溪猛地回神,心道糟糕,孟洛此人最忌諱别人盯着他的臉看。
下一秒果不其然他極不耐煩地皺眉,從她手裡奪過手帕,冷冷道:“觸犯第三百三十七條戒規,加罰!”
一旁品藍色外衫的男子仍在裝模作樣。
“啊?聽說蘇溪姑娘有傷在身,再掃一遍石階也不知撐不撐得住,不如就讓她清掃一遍戒律司好了,你說呢孟洛兄?”
“加罰清掃戒律司!”
孟洛皺着眉拎了手帕轉身就走,留下林皎羽對着她笑得溫柔。
“蘇溪姑娘,不用謝。先不打擾你了,戒律司還挺大的,加油~”說完他轉身頭也不回地揮手走人。
謝你個頭!即便犯了三百三十七條戒規也不會被罰掃石階,頂多抄寫戒規罰些俸祿,現在她還要多掃一個戒律司!
誰說戒律司孟執事古闆嚴苛、林執事溫和親切的?這林皎羽分明就是個見人!!!
你給我等着,離開前我非揍你一頓不可!
玄雨峰一眼望不到頂的石階上,一道粉色人影掄着手裡的掃帚一 陣狂拍,硬生生把掃帚揮出了戾劍的氣勢。
于是到了下午,本該早就結束刑罰的蘇溪還留在玄雨峰,本想像清掃石階時那樣悄悄偷懶,卻被一個品藍色的身影死死盯着。
偌大的戒律司,她掃到哪,他就在哪辦公。說不是針對她她都不信,也不知她什麼時候得罪了這個陰險小人。
蘇溪被迫認真清掃,一整天下來腰酸背痛。她低着頭眼裡火光直冒,恨不得把身旁悠哉辦公的見人狠狠打一頓。
時機未到,為了計劃順利進行不得不隐忍。隻可惜她本打算今日下山傳訊,沒想到被林皎羽橫插一腳,隻能過幾日了……
另一邊,習堂。
教習時間結束,肴峰門口陸續湧出三三兩兩抱團的弟子,唯有最前方一道身影孤身一人,腳步飛快。
“秋時師弟。”
與落執教說兩句話的功夫,沈錦钊轉頭一看秋時都走快走出肴峰了,他追上去叫他,少年非但不停頓反而腳步更快。
奈何一隻手從後方伸來,他側身躲過,頗有幾分不耐地對上沈錦钊的笑臉。
“秋時師弟,你我同路,不如一起走吧。”
“不同路。”
這回答讓沈錦钊一愣,“不是回悠然峰嗎?”
“不是。”
他垂着眼明顯不願多說,留下兩個字轉身就走。
但他走的方向不是悠然峰是什麼,沈錦钊失笑,他兩步追上,一句話便讓少年停了下來。
“溪師妹和宴師姐,你站哪邊?”
得知蘇溪加罰,秋宴一頭霧水地返回竹月閣,路過玄雨峰時,正巧碰上下山的林皎羽,一襲品藍衣衫的男子老遠就對着她揮手。
走得近了,才發現男子身後遮住了一抹粉紅。
“清靈君!”
“林執事。”
兩人互相見禮。
“我聽孟執事說師妹犯了第三百三十七條戒規,正在加罰,這是怎麼回事?”
“蘇溪姑娘私藏孟洛兄貼身之物,事情敗露後還不要命地盯着他的臉看,要不是我幫着求情讓她隻加罰清掃戒律司,恐怕她得重掃一遍玄雨峰石階呢。”
男子無視背後之人吃人的目光,說得繪聲繪色。
秋宴挑眉,蘇溪拿孟執事的貼身之物?這個暫且不論,蘇溪為人謹慎,怎麼會觸犯孟洛忌諱?這件事怎麼聽着這麼怪異呢?
正想着,便看見林皎羽沖她眨眼,他眸子亮晶晶的,嘴角毫不遮掩地上翹,面上寫滿了幸災樂禍。
身後蘇溪的眼神都快把他射穿了,他也渾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