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羽朝的後頸沒有傷到骨頭,但離脊椎較近且不淺的創口對神經多少會有負面影響,縫合傷口時醫生說可能會有後遺症的語氣非常嚴肅。
“沒有那麼嚴重,那個醫生不了解我的情況......”
因為傷口已經包紮嚴實而重新獲得發言權的淺羽朝看向不知道異能一臉凝重的萩原研二,沒什麼精神地解釋着。
“沒有那麼嚴重?”萩原研二氣笑了,“那怎麼樣才叫嚴重?”
淺羽朝擡眼看向松田陣平,發現知道異能力存在的松田陣平臉色也很臭。
他垂下眼簾,神情有些恹恹。
讨厭,卷毛警察幹嘛不幫他跟長毛警察解釋一下。
......甚至還跟着一起生氣。
淺羽朝面色蒼白默不作聲的樣子看着實在很是可憐兮兮,松田陣平歎了口氣,三言兩語給萩原研二科普了一下異能的事。
确認不會留下後遺症後,萩原研二的表情也沒好到哪裡去:“那也不能說什麼不嚴重之類的話。”
萩原研二伸手虛掩在淺羽朝受傷的部位,很難忘記之前看到傷口那一瞬而産生的心悸和巨大恐慌。
他眸色不明,聲音很輕:“——愈合能力再怎麼強,受傷的時候難道不痛嗎?”
淺羽朝悄悄擡眼,對上了一向愛笑的長毛警察認真的雙眼:“覺得痛本身就是一件很嚴重的事了。”
雖然現在已經屏蔽了大部分痛覺,但受傷的那一瞬間為了感官的敏銳度其實反而還放大了痛覺。
他的眼睛在賦予他能夠使用提高感官敏銳度異能的可能的同時,最大的弊端也在于此。
并非天生異能者讓他沒辦法精确地隻強化同在大腦皮層部位的某一種感覺,所以使用強化異能時受傷會得到同等放大量級的疼痛。
不過淺羽朝對此接受良好,比起他所獲得的,這種程度的痛苦他是可以忍受的。
他看了看另外兩人的臉色,不打算說出這個無關緊要的小情報,因為他們看起來好像不太能接受。
好吧。
淺羽朝輕輕拉住了萩原研二準備收回去的手,略帶安撫地捏了捏:“......那,有一些嚴重?”
萩原研二無奈地緩和了表情,一時無言。
松田陣平忍不住擡手掐了下貓臉蛋:“嚴重就是嚴重,你這個語氣真是叫人生氣啊。”
卷毛警察又生氣。
淺羽朝面無表情地鼓了一下被掐的左臉,把松田陣平力道不大的手彈開了。
“其他人都沒事吧?”因為淺羽朝當時的情況比較危險,萩原研二沒有時間精力再去關注其他事,不知道這次爆炸案件中警方的傷亡情況。
希望大家都沒事......
“爆炸那層剛好因為人手不夠還沒排查到,”松田陣平在爆炸結束後飛奔上樓的過程中基本把同事們都見了個遍,對具體情況了解得會比萩原研二清楚,“樓下幾層人手也都在距離爆炸比較遠的另外一端,最嚴重的就是擦傷。”
松田陣平語氣沒什麼起伏道:“就你們兩個倒黴蛋離得最近。”
他又瞥了一眼因為無聊而好奇擡眼想了解的淺羽朝:“哦,最倒黴的還得是這一個。”
“嗨,嗨,”萩原研二一邊笑着一邊安撫地拍了拍瞪向松田陣平的淺羽朝:“小朝也是為了救我嘛。”
他壓低了聲音:“你就少說兩句吧小陣平,說多了該不高興了。”
松田陣平:......
不是你先開始教育的嗎?
自己教育開心了,把貓的耐心餘額耗完了不讓别人說是吧?
松田陣平為發小短時間内變化劇烈的兩幅面孔無語了一瞬:“......你先帶他回家吧,等我今晚下班回去炖點補湯。”
萩原研二後知後覺為什麼這兩天松田陣平開始炖湯了,感情不是為了相識十幾年大猩猩體質的發小,而是為了身體不好的貓。
這下合理多了。
經曆過緊張危險的炸彈案後,平靜無波的日常顯得溫馨很多。
“我今晚得走了。”萩原研二離開後,淺羽朝一邊專注看着松田陣平拆彈珠快遞一邊說道,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小事。
松田陣平手上動作一頓:“這麼突然?”
他一向敏銳的直覺在此時也依然準得驚人:“跟今天的炸彈案有關?”
淺羽朝上手拿走了一顆綠色的彈珠,這是松田陣平特意備注需要的顔色,跟淺羽朝眼睛的顔色很像,但沒有他的眼睛那麼漂亮得讓人驚豔。
“唔,有一點關系。”
主要的原因倒不是炸彈案本身,而是他受傷了。
以他對琴酒的理解,對方今天絕對會确認清楚他的安危才離開,而在知道他受傷的情況下,琴酒最遲今晚就會動手把他帶走。
他不想跟琴酒吵架,也不想琴酒跟卷毛警察吵架——好吧,嚴重點說不定會打架——剛好也該回去繼續解決那個神經病被監護人了,所以還是直接跟琴酒走好了。
松田陣平慢慢地整理着已經沒有用處的快遞盒子:“囚禁你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