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淺羽朝是在誇他還是罵他,諸伏景光很快就被轉移了目标。
“你眼睛這裡,是怎麼回事?”
之前原本漂亮昳麗的光潔臉蛋上,多了一道顯眼的紅色劃痕,在眼尾微翹的貓眼下,使淺羽朝本就驚人的美貌多了幾分妖冶。
諸伏景光沒有多少心思欣賞這不損淺羽朝美麗的劃痕,隻有純粹的擔心。
他小心翼翼地擡起貓臉蛋,發現沒有出血後松了一口氣。
“這是怎麼弄上的?”他憂心忡忡地環顧了一遍公寓,試圖在同一水平面上找到可能劃傷淺羽朝的物品。
下一秒他的手猝不及防被淺羽朝戳了一下。
“嘶。”
微微的刺痛讓諸伏景光下意識縮回了手,他立刻意識到了什麼,抓起了淺羽朝的右手。
隻見修長白皙的手上指甲已經長出了一些,食指上的指甲不知道怎麼弄出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他擡眼對比了一下淺羽朝臉上的劃痕,“是,指甲不小心劃到的?”
“唔。”傷口微微有點癢,淺羽朝本能地想擡手去摸。
“别碰,”諸伏景光眼疾手快地制止住了貓爪子,他低頭檢查了一下淺羽朝的指尖,确認沒有傷到指甲肉,“指甲是什麼時候弄傷的?”
淺羽朝任由諸伏景光把他的手翻來覆去地檢查,“應該昨天碰到了,不是很清楚,今天早上醒來才發現。”
諸伏景光歎氣,翻出指甲指甲鉗,輕手輕腳地幫淺羽朝修剪了起來,末了還細心地把邊緣磨得十分光滑,免得不注意這些的淺羽朝其他地方又被劃傷。
他放下淺羽朝難得老實不動的手,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把剛剛發生的事又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諸伏景光頓了頓,緩緩開口:“你,眼睛是不是能看見了?”
剛剛淺羽朝戳他的一瞬間,動作十分精準地戳到了他的手。
淺羽朝失明的時間并不是很久,并沒有可以培養出精準無需視力體感的直覺,之前吃飯或者抓他的手都會有個摸索的預備動作。
但剛剛戳他時,淺羽朝仿佛能看到他的手一樣。
淺羽朝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諸伏景光的錯覺,總覺得那雙漂亮的寶石綠眼睛亮了很多,波光粼粼的,十分吸引人。
“現在能看清大概輪廓了,但是太細節的東西還是看不了。”淺羽朝滿意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指甲邊緣,五指微張,纖細的手指在諸伏景光面前慢悠悠地晃了晃,“比如說指甲,我其實不能看得很清楚。”
不然他就自己剪了,才不會使喚諸伏景光做苦力。
諸伏景光顯然很高興:“那太好了,就算看不太清楚,比起完全看不見也會方便很多。”
他語氣輕松道:“你想出門逛逛嗎?順便給你買個手機。”
其實手機早就該買給淺羽朝了,畢竟他現在視力受限,記憶也是一片空白,萬一走丢了聯系不上是件很嚴重的事。
但這兩天實在是忙得團團轉,而且淺羽朝本人并沒有很需要手機的想法,導緻買手機的事一直拖到了現在。
一直待在家裡也很無聊,休息充分的淺羽朝會間歇性地愛湊熱鬧:“那就出發吧。”
出發計劃卡在了淺羽朝走出公寓樓道的瞬間。
“怎麼了?”意識到淺羽朝停下了腳步,諸伏景光立刻回頭詢問。
淺羽朝很不高興,今天的太陽太大了,明亮的光線肆意地在戶外鋪灑着,他控制不住地眨了眨眼,想讓眼睛變得濕潤一些。
“太陽太大了,眼睛不舒服。”
諸伏景光立刻把人拉回了樓道中:“現在好點了嗎?”
淺羽朝緩了一會,才覺得那仿佛可以灼傷視網膜的光斑漸漸從腦海中淡去。
諸伏景光看着淺羽朝不舒服的樣子非常懊惱:“是我沒考慮到。”
一直看不見的人突然看到陽光肯定會不适,更何況今天還是個豔陽天。他因為淺羽朝視力的恢複太高興了,以至于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淺羽朝瞄了眼愛自責的貝斯警察——是的,出門前在沙發上看到那個貝斯包後他就決定這麼叫諸伏景光了——敷衍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安慰人的技術十分粗糙:“跟你有什麼關系,你又沒瞎過,沒有經驗很正常。”
沒有瞎過的諸伏景光:......
他歎了口氣,下一秒卻沒忍住彎了彎嘴角。
因為視力有限,淺羽朝不是很清楚貝斯警察的表情變化,但他敏銳地感知到了對方放松下來的情緒。
淺羽朝有點天馬行空地想道,說不定惹哭貝斯警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很容易被惹哭的貝斯警察牽着人上樓了:“今天還想出門嗎?還是你現在更想待在家裡休息?”
出門出門,今天感覺狀态很好,在家裡待着淺羽朝有點擔心貝斯警察公寓的安全。
突然,淺羽朝臉上一涼,眼前一暗。
适應了一小會,他才看到了貝斯警察笑眯眯地看着他,幫他調整着鬓邊的頭發:“asa帶墨鏡看來很酷的樣子,這下就可以出門了。”
唔?墨鏡?好吧,那就這麼出發吧。
在淺羽朝身體微動的下一秒,無辜的墨鏡唰地一下從他的鼻梁上滑落了下來,卡在了淺羽朝小巧的下巴上。
淺羽朝:......
諸伏景光:......
墨鏡:......
諸伏景光語氣虛弱了下來:“是,是我的頭太大了嗎?”